劉無好的約定時間到了,大清早的,喬寶瑩剛收拾好,劉無好的馬車就在府外來接人了,喬寶瑩心中忐忑,今日要給平江府的才子們鼓勁,她還真不知道說什麼好。

她帶著陳意幾人出了府,就看到劉無好一身白袍加身,身披狐裘,手中摺扇,風流倜儻,而喬寶瑩卻穿著一身青衣袍服,外披狐裘,手中也拿著一把扇子,她第一次打扮成才子的模樣,倒也還像樣。

原本喬寶瑩有馬車,沒想劉無好拉著她坐上他的馬車。

喬寶瑩只好順勢為之,在馬車內,喬寶瑩背靠著車壁,就見劉無好拿出一本詩詞來,說道:“這是孤本,前不久好不容易得到的,要不要借你去看幾日。”

喬寶瑩連忙擺手,“年底事務繁忙,我明年開春,有點閑睱時再看也不遲。”

劉無好有些鬱悶,不過卻是身有同感的點頭,“自從被你拉來做提學,我也跟著忙碌起來,以前那風流的日子不複存在了,今個兒的酒會還是我擠出來的時間。”

喬寶瑩朝他看去,果然他清瘦了些,眼角似乎也多了不少憂愁的皺紋,先前的確保養的好,每天也沒有什麼煩心事,想怎麼樣都行的性子。

到了梅園,兩人從馬車上下來,遠處便有不少才子候著,喬寶瑩在人群裡掃了一眼,倒是沒有看到鞏心蘭,卻是看到了鞏士君,他夾在人群中間,與一群子弟似乎關系都極好。

不過喬寶瑩看到了弟子展東風,她家小徒弟不要揭了她的底才好啊,除了陳意幾人,展東風這麼聰明自然早已經猜到了什麼的,待喬寶瑩和劉無好出現時,展東風已經朝師娘看去一眼,然後垂下眼簾,唇角竟帶著笑。

喬寶瑩看到這個弟子的表現,她下意識的摸向臉上,似乎臉上沒有粘上什麼東西,他笑什麼?看出來就看出來了唄。

他們一行人進了梅亭,一望無際的梅樹,若真是才子,還當真會詩性大發,但喬寶瑩不成,她完全沒有這天賦。

然後劉無好正好哪壺不開提哪壺的主,他指著這一片梅園說道:“來吧,開胃菜起,以梅為題,大家夥的來一段。”

喬寶瑩抹了一把額頭的汗,忽然展東風靠近她,乘人不備塞了一張紙條給喬寶瑩,喬寶瑩伴裝什麼事也沒有發生,她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下,雖然很涼,卻是能穩住她的情緒。

她拿出紙條看去一眼,嘿,這孩子居然早已經有準備好的詩,這手法怎麼跟當年蘇辰如此之像,那時跟人家比詩,他那會兒才拜師,腹中無墨,他就是這麼做來著。

還當真是詠梅的詩,喬寶瑩看了幾眼將詩詞記住,鬆了口氣,一臉風淡雲輕的看著這些才子個個在她面前表現,儼然把她當成大師了,真是慚愧。

喬寶瑩揹著手起身站在展東風身邊,一但劉無好問喬寶瑩,剛才這位才子的詩詞如何時,喬寶瑩卻是點頭,然後無意的看向展東風,說道:“東風,為師也讓你見識見識,你來說說此詩意境如何?”

展東風的唇角揚起,這小屁孩子就是來拆她臺的,又笑她了。

展東風很快說道:“憂國憂民的詩詞不缺,但能透過詠梅就能想到百姓的疾苦,卻是少有詩人為之,此詩的意境極好,師父,你覺得呢?”

喬寶瑩朝展東風看去一眼,這孩子,難怪剛才不跟她一夥坐馬車前來,而要直接從學院裡跟著同窗一起前來,估計怕她打預防針。

“東風說的不錯,再接再勵,來年必考一個好成績。”

有了喬寶瑩這一句話,剛才出詩的那位才子已經漲紅了臉,心怦怦直跳,朝著喬寶瑩行了一禮,然後退到劉無好身邊。

接下來都用同樣的招數,展東風評價都會指明方向的,喬寶瑩再結合自己的經驗,利用各種語氣表揚之,反正令這一行才子個個都能收獲一份自信來。

原本只是開胃菜的架勢,由於喬寶瑩的點評,反而成了這一行的重頭戲。

劉無好在一邊角落找到喬寶瑩,於是在她身邊坐下,鬱悶的說道:“今個兒你倒是話多,個個都表揚了,這也太離譜了,我瞧著先前有一首詩說到梅子的生意上去了,很是市儈。”

喬寶瑩卻是忍不住笑了,“咱們為官之道,得講究民生大計,人家能想到這梅子的銷路,在我眼中,這叫有遠見,無好,你現在也是提學大人,不再是風流才子,接下來這些才子也將入士為官,你我皆知道官場是何其的嚴謹,不再是風花雪月的詩詞歌賦。”

喬寶瑩說得很現實,劉無好做了幾個月的官也深有感觸了,於是點了點頭,“蘇辰,你說得對,你這一點上我怎麼覺得跟你夫人有得一拼,不會是你夫人教的你吧?你懼內的名聲可是早有傳開的。”

喬寶瑩面頰一紅,坐直了身子,“我有懼內嗎?”

“那是,不然這些官員怎麼都不敢給你推薦美人了。”

喬寶瑩卻是笑了,“這麼說,你不也俱內,也不見你抱著美人入懷了。”

說起這事兒,劉無好的確不同了,自從小美有了孩子後,他似乎收心了,這叫浪子回頭金不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