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顏文宇一時間不好接她的話,她這是生氣了還是沒有生氣?這本是天經地義的事,畢竟青山要存在於江湖,就要狠一下點,不然青山將保不住。

然而喬寶瑩卻說道:“我覺得吧,只要能把這些人的記憶封存起來,只要不記得這青山的事,能留一命就留人一命吧,畢竟人生來是平等的,都有求生的權力,不能因為自己有權有勢濫殺無辜。”

“我相信因果報應,每行善一次就會為自己積上福德,咱們不犯殺虐。”

完顏文宇聽完她的話,便想也沒想的應了一聲“好”。

“你真的答應了?”

完顏文宇點頭,“不過是留人一命,你說的我會去做的。”

“你們那個封人記憶的手法應該是獨一無二的吧,別人應該解不了吧?”

完顏文宇搖頭,“這可說不定,江湖上有不少神秘的人存在,就連我這個蘆主也是神秘所在,或許也有人能解得開。”

“哎呀,那就不妙了,這樣吧,為了護住青山,闖山的人咱們查清是誤入還是另有所謀,若本是心術不正之人就按你們青山的規矩,若只是打獵的獵戶或者其他不小心闖入的人,能留人一命就留人一命吧。”

完顏文宇又點頭,“好,聽你的。”

“你還當真什麼都聽我的,就不怕我做不義之事。”

“你心地那麼善良又豈會行不義之事。”

完顏文宇搖著頭卻是笑了起來,“你才是整個青山裡最單純最善良的人。”

“你這是褒我還是貶我呢,說我是最單純的人,是說我沒有腦子麼?”

“並不是,我是說真的,只是你這種性格最好別用在行商之上,也不能用在行走江湖之上,不然很容易被人欺負。”

“不還有你青山茅蘆的名頭罩著我麼?誰敢動?”

完顏文宇哈哈大笑,“對,還有本神醫罩著你。”

喬寶瑩將桌案上的醫書合起來,拉著完顏文宇的衣袖去了八角亭。

“我今日上山裡頭去了,都沒有聽你撫琴呢。”

“你是想聽一曲嗎?”

喬寶瑩點頭。

完顏文宇想了想,接著雙手撫上琴,一首極為熟悉的旋律出來。

喬寶瑩瞪大了眼睛,“這是……”

完顏文宇看向她,又使喬寶瑩呆了呆,他居然在彈《滾滾紅塵》的曲子,不會又是那位祖宗留下來的吧。

喬寶瑩不知不覺隨著那琴音她跟著唱了起來,“起初不經意的你,和少年不經世的我,紅塵中的情緣,只因那生命匆匆不語的焦灼……”

唱著唱著,喬寶瑩忍不住落下淚來,她是回不去了,她回不到那個時代了,只能留在這兒。

完顏文宇看到她眼眶裡的淚花,胸口一顫,手中琴音停住,他起了身,來到喬寶瑩身邊坐下,“你是不是想回去?”

他是怎麼知道的?莫非是她肚子裡的蛔蟲不成?什麼都知道。

“這兒也不錯的,你若真的回去了,你就會懷念這裡的一切,在你離開那個地方開始,你就註定不可能回去,人講究一個緣分,你離開了,證明你跟那兒再也沒有緣分了。”

喬寶瑩看著完顏文宇,有那麼一刻,她覺得這個時代只有完顏文宇最懂她,是的,正因為完顏家的祖宗是穿越過來的,所以她對完顏文宇有一種奇怪的親切之感。

喬寶瑩抹幹眼角的淚痕,問道:“你是怎麼知道這一首曲的?”

“那手紮你並沒有看完,裡頭寫了不少曲譜,是一些很奇怪的符號,我從小到大呆在這竹園,於是沒事就拿出來研究一番,之後弄明白了那些曲譜的特性,所以我便會了,還會幾首,你要不要聽?”

“聽。”

完顏文宇便又坐回琴臺,指尖拔動,琴音又起。

喬寶瑩聽著,雙手忍不住捂臉,再熟悉不過的曲子,原唱是日本中島美雪的,卻是九十年代香港樂壇翻唱到超級流行的曲目,其中有鄧麗君的漫步人生路,也有任賢齊的天涯,包括王菲的容易受傷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