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飯後,三人陪著魏帝一起去花園走一走。

然而到了禦花園後,她明顯只看到蘇辰了,李易和魏帝卻不在。

兩人隔著一張石桌,喬寶瑩看著蘇辰,半晌沒有說話,蘇辰卻是伸手沾了一點水跡在石桌上寫下,“瑩兒,再等等,我一定會給你一個名份的。”

看到這一行字,喬寶瑩竟有流淚的沖動,她跟蘇辰在一起後,蘇辰說得最多的一句話就是這一句,我一定會給你一個名份的,從他少年時起。

就憑著這一句話,先前所有的委屈轉瞬間都消失了,先前所有不安也跟著消失了,她本來就是不在乎名份的,若不是時機不對,今日她跟蘇辰早已經將此事稟明,可是事不如人願,只要蘇辰的心是向著她的,沒有名份又如何,她都不介意的。

喬寶瑩也學他的樣子,沾了水跡的指尖在石桌上畫一個心。

蘇辰皺眉,他有些看不懂,喬寶瑩揚起唇角,對上蘇辰那疑惑又渴望的眼神,就是不告訴他的意思。

而養心殿內,被魏帝叫住的李易,心裡咯噔一下,看向父皇。

“跪下。”

魏帝威嚴的一聲令下,李易不得不跪下了,可是卻有些倔氣的看向他。

魏帝見他這模樣,輕嘆了一聲,眼前的他與年輕時的他何其的相似,那時一門心思要把虞氏帶回宮裡頭,若是早知道是這麼一個結果,他是絕不會這樣做的。

“父皇只問你一句,喬氏肚子裡的孩子可是你的?”

李易毫不猶豫的說道:“是的,父皇,喬氏一直跟在兒臣的身邊,同眠共枕,的確是兒臣的孩子。”

魏帝一聽到這話,氣消了一半,畢竟虞氏一脈有後了,他也將要有孫了,若是這一胎生下的是兒子,便是晉王的大子。

可是自家兒子那護著的模樣讓他還很生氣,於是語重心長的說道:“先前父皇怎麼同你說的,君為上,臣為下,下臣何須你如此緊張,蘇辰是有才,他曾經也的確救過你,但那是以前,在巴蜀的時候,他知道你的身份,你能保證他當初沒有別的心思?”

“他被朕安排到了巴蜀,沒有人想去的地方,他去了,遇上了你,這不正是他的大好機會嗎?如今朕也給了他相應的地位,雖未提中書令,卻已經不比昝泊當年差了,他是大三元的狀元,這些年受的委屈,朕也給他補償了,昝泊退下,如今他將昝泊送去巴蜀,也是為了報當年之仇。”

“朕並不糊塗,這些朝臣之間鬥爭,早已經看透了,蘇辰尚且年輕,如今他正是朕手中的一把利刃,用著乘手而已,朝臣之間的鬥爭,你若拿捏得好了,是助力,也是君王制約這些人的手段。”

“易兒,你以後若再這樣意氣用事,下臣將變為上臣,要記得歷史上的教訓,千萬別到最後君臣共冶天下之局面。”

“父皇。”

李易迎上魏帝的眼神,面色嚴肅的說道:“父皇,在朝堂上,父皇的確將臣子們管好了,可是外戚呢?呂後呢?當年呂家殺了我母妃的事,父皇卻不敢動呂家半分,呂家勢力這麼大,不也是父皇一手養出來的麼?”

“父皇,我母妃的仇幾時能報?這一次我回江陵,所有的證據都找到了,父皇也是知道的,虞家書香門第,從來便不曾有造反之心,要他們文臣提刀上陣,呂家也敢如此誣蔑。”

魏帝一時間啞口,可是被兒子反駁了,有些惱羞成怒,手臂一拂,將桌上的東西一掃落地,目光冷冷地盯著李易,沉聲說道:“呂家的事,朕會幫你,易兒,有些事你不懂,因為你太年輕,等你以後就會懂是父皇的艱辛。咱們李家打下的天下,打江山易守江山難,父皇不說無過,能為子孫守住這江山,朕已經不愧於祖宗了。”

“父皇,那虞家的人就白死了嗎?那我母妃就白死了嗎?”

李易嚴聲質問出來,魏帝被他氣得差一點身形不穩,畢竟年紀大了,最近朝堂上又有些不順,魏帝捏了捏眉心,抬手朝李易擺了擺,叫他退下,再不退下,他可能出手打人了,這個不肖子,就不能不在這個節骨眼上說這話麼。

李易退下了。

魏帝叫來劉福,吩咐他給定國公府送下賞賜,這一次喬側妃懷孕,相信定國公府很快就會知道,與其這樣,不如皇室坦蕩一點,將此事挑開了來說,這一次送下賞賜,相信定國公很快就知道原因。

魏帝的賞賜很豐厚,送到定國公府的時候,足足派了兩隊宮人搬運。

而禦花園內,李易匆匆走來,看到亭中兩人相視一笑的場景,他腳步一頓,心中苦澀,最後上前帶著喬寶瑩和蘇辰出了宮門。

宮門處,兩輛馬車,喬寶瑩是上哪一輛馬車呢?

她是想回蘇府,想跟蘇辰在一起,可是眼下她又以側妃的身份懷了身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