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蘇辰陪著呂後去上香,平安歸來,宮裡賞下不少東西,已經入冊,正要喬寶瑩這個當家主母去過問。

喬寶瑩聽著,面色不顯,待李江說完,便端起茶杯說道:“以茶代酒,敬李總管這些月的照顧。”

李江面色一紅,心裡頭卻很是好受,一番謙虛,端起茶杯喝下一口。

“李總管,我親自泡的茶味道如何?這是我的茶園裡摘的新茶,味道極好,比閩中的茶葉還要香。”

被喬寶瑩這麼一說,李江又喝下一口,還當真與府中的茶葉不同,他倒是知道夫人不但開醬坊還開茶園,就是這兩項收入,就夠大人這些年的開支的,旁的不說,夫人在這一件上,的確幫了大人不少的幫,可惜家世不太好,農女出身,若是能像呂氏那般,那就是天作之合了。

李江連連喝了幾口,不知不覺就伏在桌案前睡著了。

喬寶瑩起身回內室,沒過多久,就見她打扮成李江的模樣走了出來,原本身高上是硬傷,但她做了特殊的處理,只要不近看,是看不出來,而這些暗衛只會守在遠處,只要大體上一樣,自然她能矇混過關。

喬寶瑩將李江扶到長榻中朝裡躺下,接著拿出薄被蓋在他的身上,這樣從外頭看起來,以為是她躺在裡頭睡覺。

喬寶瑩闊步出了門,也沒有猶豫,直接從西南方的小側門出來,往東市去了。

一路上她特別的留意了一下,沒有人跟著她,她放下心來,走在人群裡,她腳步一頓,看著川流不息的人群,方發現,她是嚮往外頭的,只有在這人群裡,她才能感覺到自己活過來了。

是什麼時候開始讓她覺得那府的生活如此壓抑了,她搖了搖頭,有些事不要去想,想也想不清楚,只徒增煩惱罷了。

她很快來到紫金樓後門,張總管沒想到主子今日會來,平時的小冊子都是往江淩送去的,畢竟主子已經將令牌交給了晉王。

喬寶瑩進了暗室,問張總管拿最近的小冊子,以前的小冊子全部已經送走,每日一趟,快馬加鞭,從不間斷,眼下有的,只有昨個兒正準備送出。

喬寶瑩於是叫張總管抄錄一份,以後往江淩送一份,她也要一份,不過放在紫金樓裡,她看過後就燒掉,千萬不能送去蘇府。

今日的小冊子上打探的訊息並不多,不過有幾位低階的官員喝酒的時候說到成陽先生門下的弟子,原來這一位官員也正是蘇辰的師兄之一。

此人官至五品,自然與蘇辰無法比,但他說起朝堂上的蘇辰,一副恨之入骨的樣子,還連連罵了好幾句。

看來上次在木屋前喬寶瑩所聽到話的確不假,汪子漁和於時靈是蘇辰最好的朋友,他們兩人都要忍不住追出京來,想勸蘇辰,顯然這朝堂上蘇辰到底有多過份,可是蘇辰為何要這樣呢?

以前他不是這樣的,記得曾經他說過,他最討厭的是昝泊,所有師兄們都知道先生最疼愛的是這個關門的弟子,所以當初他寫信給這些師兄們的時候,有大部分是支援他的,如今他成了丞相,若是聯合起這些師兄們的力量,在朝中誰還敢擋著他,成陽先生門下弟子,有不少在京為官,在地方上也是如此。

喬寶瑩想不明白,蘇辰如今的作法與當初的背道而馳,到底是他變了?還是他另有隱情?

喬寶瑩收起小冊子,問道:“張總管,鄔總管如今在哪兒?什麼時候回京?先前我不得不答應他離開,但現在我又有些後悔了,沒有鄔總管在身邊,連個替我辦事的人都沒有。”

張總管面色微微一暗,嘴張了張,卻是欲言又止。

喬寶瑩看向他,叫張總管坐下來,兩人隔著一張矮幾,她挑開窗子,看向外頭人來人往的街道,說道:“張總管,你說吧,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張總管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出來,“鄔總管如今在燕北,剛到燕北不久,可能不會再回京城了。”

喬寶瑩面色微變,“為何?”

他明明說好在許州等著的,怎麼去了燕北,那邊是李原的地盤,是誰準許他去燕北的。

張總管苦笑一聲,說道:“鄔總管是九九樓的總管事,主子將令牌交給了蘇大人,自然他得聽蘇大人的指令。”

是蘇辰叫他回燕北的嗎?為什麼?他真的要折了她的羽翼嗎?只為了讓她留在京城?還是……別的?

喬寶瑩的手不知不覺攥緊,昨日所見所聞令她內心不安,今日所知又令她難受,她強忍著胸口的翻湧,沉聲問道:“蘇大人到底說了什麼?”

“蘇大人原本是讓鄔總管呆在許州,但是家鄔總管的家眷必須留在京城,這讓鄔總管不安,所以他帶著一家去了燕北,鄔總管走時總留下口信,若是主子尋他,他會回來,但家眷會一直留在燕北。”

他是怕蘇辰威脅他嗎?蘇辰會揹著她去威脅她的總管嗎?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