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叫趙遠,江陵人士,他二十有五,十九歲時中的舉,原本算得上是前途無量的,沒想到兩次會試卻屢試不第,心中失落,再加上趙家資源短缺,他便費了心思,想捐個官來做做。

沒想還真的如了願,捐了個官卻是調往偏遠的巴蜀梅縣為知縣,他有些鬱郁不得志,心思沉重。

尤其是到了梅縣之後,他看到梅縣這破敗的縣衙,百姓的疾苦,心裡頭不是個滋味兒,越發對梅縣沒有歸屬感,正好又遇上梅縣三位商賈支手遮天,根本管制不住,眼睜睜的看著百姓賣兒賣女,為生活艱難奔波。

於是趙知縣便生了要打破這個局面的心思,於是從各方經濟著手,沒想才出手便被賈瀟給警告了,接著趙知縣又有些懼怕起來,碌碌無為了一年。

第二年又生了心思,這一次想分化三家鼎立之局面,便娶了賈家的女兒為媳婦,成了親他才知道,這女子根本不是賈家的嫡女,而是庶出之女。

堂堂一位知縣娶了一個庶出之女為正妻,心中受了辱,原本是想著與賈家結盟,鬥倒張家,再警告不太犯事的王家,接著便能對付賈家了。

想法是好的,偏生在這娶妻一事卻是沒有忍住,他要休妻,賈瀟卻來威脅,說這位雖是庶出女兒,卻一直寄養在主母膝下,也算得上半個嫡出女兒,為了彌補,賈瀟願意把那庶出女兒的妾室扶為平妻,再送五千兩銀子做為補償。

趙知縣自然不會要,而因此與賈瀟反而結了怨氣,導致結盟不成,反而令賈張兩家扭成一團,搞得這趙知縣裡外不是人,可是連著自己的正妻位都換成了個商女。

趙知縣開始不理縣衙政務,一門心思放在科考之上,只盼著會試能過,離開梅縣,到別的地方為官去。

可是這位賈家之女卻並不是一個好相與的,極為毒辣,時常打罵趙知縣,害得他走投無路之下,暗中請人在枯井裡修了一間暗室,方便自己平時裡溫書,也算有個落腳的地方。

自從修了這暗室後,每日基本不與夫人見面了。

不過日記寫到這兒就斷了,之後事沒有再寫,蘇辰知道那令牌,在他看來,恐怕這趙遠的身份還有待揭示,倒要看看他以前的手紮。

夫妻兩放下這一本手紮,接著從裡頭翻找,又各自看了起來。

喬寶瑩隨手拿的一本,只見裡頭是趙遠寫家裡頭要求他行商,他卻不肯,他不甘心於這般平庸,也不想做地位低下的商人,於是與家裡頭的長輩吵了一架,便去了親母虞氏那兒。

得其親母相勸,並寫信給了趙家家主,趙遠才被趙家之人接回去。

喬寶瑩忽然停住了,拿著這一本手紮說道:“蘇辰,為何趙遠有親母,親母卻不住在趙府府上,還有,他的母親居然姓虞。”

“姓虞。”

蘇辰看的是趙遠早期的手紮,上面不曾提起生母的事,於是放下手中的手紮,從喬寶瑩手中接過來細看,對著剛才那一段話仔細看了三遍,蘇辰把手紮放下,沉思起來。

“不知此人的親生母親與虞家可有關系,還是江陵人士,莫不是與虞家有關不成?”

蘇辰卻道:“九兒,咱們再接著看,我倒有些猜測了,跟你的差不多,但我還有疑惑之處,咱們再多看幾處,看可否有提到這虞氏的身份。”

喬寶瑩點頭,於是夫妻兩人便接著看了起來。

然而兩人看了整整一個下午,皆沒有把這些手紮看完,兩人有些疲憊了。

喬寶瑩爬在桌案上睡著了,蘇辰見狀便把她抱起來,放到書房裡的長榻上,接著還給她蓋了小薄被。

蘇辰接著回來繼續看,卻不想終於看到了一點兒端倪,上面有提虞氏,看了整個下午好不容易提了這麼一點兒,卻是趙遠對自己的一些回憶。

他與繼母相處的並不好,時常想起自己的生母,可是生母卻住尼姑庵裡頭,從來不管他,小的時候曾偷偷跑去見過幾次,可是生母卻不認他。

趙遠很苦惱,因此對母親的無情生了恨意。

後面便也沒有再寫虞氏的生平事,手紮裡頭似乎也不想提及此人,蘇辰把手紮合住,坐在書桌前沉思了好半晌,如果這位虞氏真的與當年的虞家有關系,那麼這人對李易卻是最大的幫助。

先前小媳婦說的對,他跟李易的通訊太過明白,若是萬一對方射中了他的信鴿,豈不是把這秘密公之於眾了,那麼這趙家以及這位僅存的虞家後人就有危險了,看來他只能等李易回來後再做商議了。

喬寶瑩醒來的時候,卻看到蘇辰在長榻前坐著睡著了。

看著近在尺尺的俊容,喬寶瑩只覺心中一甜,伸手上前摸了摸蘇辰的眼睛,蘇辰忽然睜開眼來,喬寶瑩忙收回手去。

蘇辰揚唇一笑,於是俯身把頭枕在喬寶瑩的腰間,嘆道:“美人腰軟如絮,真的捨不得離開。”

“那你枕著吧,我給你用手梳梳頭發,按摩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