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馬車看不見了,大家夥才散去。

喬寶瑩往蘇辰看了一眼,見他垂著頭,似乎有些不敢看她。

喬寶瑩靠近他,從他胸前仰頭與他直視,輕聲問:“可是有事想要對我說?”

蘇辰面色窘迫,於是拉住她的手,腳步飛快的來到山腳下的院子前,他左右看了一眼,沒有人,於是說道:“要不咱們的成親禮晚兩年,待我考取功名,我再衣錦回鄉迎你入門可好?”

喬寶瑩聽到這話,面露苦色,接著上前抱住蘇辰的腰身,把頭埋在他的胸前,她先前也得老夫人交待,為了蘇辰的前程,她自然同意了,再說兩人真的要是成親了,她要是明年就懷上了怎麼辦?到時豈不會連累了蘇辰趕考。

喬寶瑩在蘇辰的懷裡沒說話,蘇辰卻是忐忑不安的,雙手環著她的肩膀,焦急的解釋,“咱們還年輕,來日方長,等我們穩定後,咱們要生很多很多的孩子,好不好。”

喬寶瑩在他懷中紅著臉點頭,這下蘇辰放心了。

往縣城裡回去的馬車裡,劉青巖握住老伴的手,姚氏說道:“咱們這樣會不會耽誤了兩孩子的事。”

劉青巖搖頭,“就該讓這小子有點鬥志,不然自從拜入我的門下後就有些驕傲了,我打算他走大三元的路,雖然這條路很坎坷,未必能成,但我發現這孩子聰明,一點就通,先前學識少皆是資源有限,如今在我耐心的教導下,他已經不可同日而語,眼下他這樣的狀態,再激勵他一下,恐怕來年科考能中解元也說不定,畢竟他先前院試還中了案首。”

姚氏一聽,立即來了興致,有些不可思議的說道:“如此說來,這徒弟你收的倒也不虧了,關門弟子還能中個大三元去,夫君底下的弟子當中便還沒有中大三元的先例。”

劉青巖捊了捊胡須,很是滿意的點頭,“這個弟子算是意外之喜。”

兩人相視一笑。

喬家院裡頭,喬文洋痴痴傻傻以後,李氏和喬安兩夫妻便不怎麼在村裡頭走動了,兩人埋頭幹著活計,再也不敢亂生心思,今日得知九丫頭的及笄禮是她師娘出的面,有這麼一位德高望重的長輩在,他們也不便過去了,只遠遠地看了一眼。

入冬後很快就迎來第一場雪,十裡坡的喜事一樁一樁的,朗朗的讀書聲傳出來,村裡人幹起農活來都覺得有勁。

十裡坡醬坊裡出的都是新醬,而劉家村那邊,喬寶瑩竟然終於做成了上了一年的陳醬,再加上這山泉水,開缸那日,喬六和齊氏都過去品嘗,三人嘗了這陳醬的味道後,感覺到不可思議,原來醬汁還有這麼好吃的。

於是喬寶瑩打了一瓶醬送去給劉掌櫃,劉掌櫃當天就給東家發了話,這一次上等陳醬有兩船了,這價格自是不必說,恐怕拿來送禮都是不夠的,反而這醬汁成了東家走通關系的重要禮品。

劉掌櫃交待喬寶瑩,能否多做一些這些陳醬。

喬寶瑩便是這麼打算的,劉家不出新醬。陳醬拉走,喬寶瑩得了一大筆銀兩,有三千多兩銀子。

當即她便把事先承諾的紅利分發了下去,齊氏一口氣得了一百兩銀子,拿著銀票回家的時候,感覺自己像在做夢。

跟著畢成良一輩子了,就沒有看到上百兩的銀子,這會兒一口氣得了一百兩,齊氏把銀票往桌上一放,畢成良沒有出聲。

“算是明白了,知縣大人為何會對銀兩動心的緣由,只是做人得走正道,是自己的才敢拿,不是自己的萬不能得,沒想到蘇秀才家的小娘子這麼會賺錢,這醬汁生意盈利這麼豐,以後蘇秀才也不會為了幾鬥米生出異心,倒也是個好的。”

齊氏把銀票仔細的收了起來,終於可以過一個舒心的年,也不必像先前在縣衙裡當師爺那樣還得提心吊膽的,這銀子她拿得踏實。

過年了,喬寶瑩跟蘇辰一起去了伯府,今年陪著兩位老人過年。

開春之季,喬寶瑩帶著齊氏去了劉家村,就為著山頭茶樹苗的栽培,前年年尾種的茶樹苗,沒想去年一年死掉了大半,今年又在東家那兒拉兩船茶樹苗回來,這次她請了熟悉茶苗培植的師傅照看,高價給的工錢。

開春種下,滿山遍野的,喬寶瑩看著心想將來這兒成了茶園,她就做茶生意,不知這茶葉的味道怎麼樣,她也沒有什麼研究的,不過這林源縣的茶葉她倒是嘗過了,味道並不是想像中的好,林源縣窮,不知外地的茶葉如何?

這一年倒是風調雨順的,十裡坡的村民都得了個大豐收,餘糧多了便拿去賣,沒想鎮上的糧商卻壞了心思,見大家夥的都是豐收年,於是把價格壓得極底,村裡好些人挑著擔子上鎮上沒賣成又挑著擔子回來,真是捨不得賣,原本以為豐收年還能賺一點銀子,沒想這銀子都落那些奸商的口袋裡去了。

喬寶瑩見狀,便跟劉掌櫃商量了一下,她可是聽說他的東家也是個大糧商,要不在他們拉醬的時候再來一艘船,把這十裡八鄉的糧食也給收走得了。

要是放在平時的劉掌櫃自然也跟鎮上的糧商一樣的,到了豐收年壓價是行商之人的本性,誰都想賺錢,這行商有風險的,能掉自己口袋裡的利益誰不願意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