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一具屍體前停住,忤作掀開白布,裡頭是汪子漁身邊的書僮木簡。

蘇辰看了一眼,冷了聲,問道:“屍體怎麼沒有洗幹淨?”

忤作毫不在意,答道:“這已經不影響判斷案情,此人五官皆有流血,且嘔吐物有蒜樣味,我曾查過幾樁案子,都有類似的症狀,多是砒霜中毒。”

都掉糞坑裡了,還能聞到味兒,不只蘇辰不信,連其他兩位都覺得忤作的話有欠考量。

蘇辰卻是反駁道:“中毒者五官出血,嘴張開,呼吸困難之類的症狀不少毒藥都相似,我曾在一本書看到過,便是中了斷腸草這症狀也會有這類症狀。”

蘇辰說完,從袖口拿了布巾,上前掰開屍體的嘴,只見裡頭舌頭僵直的很不正常,不像死後僵直的模樣,似有扭曲。

接著蘇辰人揉了揉屍體的腹部,說道:“可有開腹檢驗?”

忤作搖頭,民間恩怨多下砒霜,按著平時的經驗,中砒霜的可能性是最大的。

餘叔看向忤作,皺了眉,“蘇童生要你開腹便開腹。”

忤作立即準備了工具。

汪子漁卻站在不遠處看著蘇辰指使,不免對他生了敬意,先前覺得考取功名能與他為敵的莫過於眼前之人,但並沒有放在心上,可此時他卻發現了自己與他的差距。

他常年在京城,歷屆考題,資源豐富,可對方卻是莊戶人家,家中書本還得靠自己抄書得之,不說原作,連一本像樣的註解都沒有,在幾次的聊天當中,汪子漁自認為自己文采豐富,沒想到對方在這偵案之才能上他覺得自愧不如了。

天氣尚冷,屍體還儲存完好。

忤作開腹,看到裡面的情景,神色一變,專注的上前檢視。

與此同時,餘叔和汪子漁都下意識的往前走上一步。

沒一會兒忤作說道:“沒有可能的,為何是這樣?”

“察其外象,即便已經篤定,也要察其腹部便能完全證實。”蘇辰補充。

忤作點頭,“蘇童生說的對,此人中的是斷腸草之毒。”忤作做下決定,“先前恐是我誤了大家斷案,百姓中多以砒霜之毒為劇,卻沒有往這斷腸草上想。”

汪子漁有些不明白,於是問道:“何以看出?”

蘇辰答道:“中砒霜者,腸胃出血粘膜潰爛,而此人卻並沒有,中斷腸草者,腸會發黑粘連,這是明顯特徵。”

蘇辰解答後,汪子漁和餘叔兩人皆是上前細看,果然如蘇辰所說,餘叔不免看向忤作,費了三日的功夫,沒想連方向都是錯的,先前只是去各藥房查了巴豆的事,這次還得重新派人去各藥鋪探查斷腸草的事。

餘叔當即回身要走,蘇辰卻叫住了他,“餘叔,有句話不知該講不該講。”

餘叔止步,“蘇童生且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