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卓謹晏的好臉色,好眼神並未能如往常一般,讓莊沐愉乖乖服軟。

她依舊動也不動,裝作打量著眼前這間超出她想象之外簡陋的病房。

這還是怕是這鎮上最好的單人病房了吧。

頭頂的老式吊扇都積了層灰,病床兩端都生了鏽,木質的床頭櫃早已斑駁掉漆。

“過來。”

他又耐心地重複了一遍。

就知道她一寵就嬌,但也心疼她被自己受傷的事嚇到了,他也就沒真的攔著不讓她來。

誰知道來就來了,又剛好撞上了文沁雅的事。

他連喊兩次,莊沐愉的心裡也有些鬆動。

她不想過去,一,是真的害怕看到他的傷口;

二,則是知道他給自己挖了那麼多坑,她還在氣頭上,但因為他有傷又不好發作,心裡堵得慌。

在這樣的情況下,再讓她碰見又有鶯鶯燕燕的往上撲,簡直是一點就炸。

如果他喊兩聲她就服軟,那以後呢?她是不是哪天被他埋坑裡踩兩腳都不知道?

莊沐愉覺得自己一定要硬氣一次,她又不是鹹魚,憑什麼就任憑他搓圓捏扁的。

好歹自己也是一社之長……

就在莊沐愉在腦子裡,不停地部署著如何打好家庭地位攻堅戰的戰略計劃,以及什麼時候該拿喬,什麼時候該見好就收的時候,本是斜坐在病床上的卓謹晏,動了。

他一站起來,身高腿長的身形就擋住了屋內大半的光線。

莊沐愉的眼前,立刻投下一片陰影。

她勇敢地想要與他對視,可視線平行所及之處,卻撞上了他襯衫半褪到小臂處,胸前大敞,毫無遮擋的大好風光。

腦中嗡地一聲,剛剛還叫囂著要奴隸翻身把歌唱的高昂氣勢,立刻欠費停機。

餘光黏在那溝壑明顯的腹肌和著名的人魚線線條上,她下意識地嚥了口口水。

還未從眼前的衝擊中反應過來,下一瞬,他已單手撐牆,俯身與她對視。

“就一定要我帶傷來請你,是麼?”

放大的俊臉忽而靠近,他的鼻尖在貼上她臉頰的分毫之處驟然停下。

她被他強勁的氣息燙得側過臉。

莊沐愉的眼神緊緊盯著那單薄的房門,心裡不停打鼓,掙扎著是認慫呢,還是逃跑呢?

反正人也看過了,她的心也安了。

現在瀟灑的告辭也不算丟面子!

“因為知道你來,擔心你在路上的安全,剛剛傷口崩開了。卓太太,是不打算負責了,對麼?”

怎麼他一句話,變成他的傷要她負責了?!

這又是什麼坑?!

明明還是冬末乍暖還寒的時候,他的呼吸噴灑在她臉上,確是異常灼熱。

她可以感覺到,他的視線正隨著他獨有的氣息一寸寸地遊走在她的臉上。

並未實質上的肌膚相親,可卻越讓她心慌意亂猜不透他什麼時候會進一步……

“卓太太,外傷滲血不及時清理換藥,會造成……”

“我換!我給你換,換完藥我就走,你坐回去。”

再不和他拉開距離,她真怕自己會又掉坑裡。

回頭被人埋了,還要替人鼓掌!

她心底知道,自己有多想他,哪怕早上尚涼笙說了那麼多話,有些確實攪亂了她的心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