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四集 破冥域

銀色子彈不斷在這片陰森恐怖的三途河岸飛行，許多堆帶著血跡或是殘破不全的慘白膚色的人群在這河岸的一側等著擺渡的船伕，還有不少人在度過這散著寒氣的河岸然後消失前，就被河中的怪物給抓去吞噬掉了，消失在冰冷的河水中時，甚至連水花也沒能留下。

白髮的少年手臂已經幾乎透明化了，而突破這冥界的方法還一點頭緒也沒有，銀色子彈只好先選擇從空中落下，好好地去思索一下怎麼才能從這裡逃出去。可是，一道身影，不對，是很多道熟悉的身影抓住了銀色子彈的視線，使他被迫放棄去思考逃出的方法……至於究竟是誰的身影，倒是也很難說是誰……

銀色子彈看到的，是無數早就死去的、由他親手殺死的人們。

他們有的穿著西裝制服，身上有著一道致命的槍傷；有的衣衫襤褸，身體上全是被風刃切出的血痕；有的甚至還只是個不大的孩子……在銀色子彈落下的瞬間，那無數的死者都將目光湧向了白髮的少年，然後，像是見到了魔王一般懼怕地退開，有的甚至一不小心跌落進了河中。

但是有些死者卻是發現銀色子彈的身體已經模糊了，而且還身處在這種地方，開心地大笑起來，然後說著“活該”什麼的話語。

銀色子彈見到他們這種種表現，不由得心裡一緊，然後問道：“那什麼……被我殺死的傢伙們，我想問你們，你們覺得自己有罪嗎？因為有罪，所以被我殺了，然後來到了這種鬼地方。”

“怎麼可能！少開玩笑了，你當你是什麼閻王判官嗎？！”其中一個渾身是血的死者憤怒地向銀色子彈大吼道。

“就是啊！什麼報應、什麼有罪，我才不信這個呢！！”另一個衣冠楚楚的資本家說道。

“那你們覺得，為什麼自己會在這裡？”銀色子彈無奈地問道。

但是，聽到銀色子彈的話語後，所有人都不吭聲了。看書喇

銀色子彈苦笑了一下，然後說道：“至少，我覺得我有罪，所以來到這裡也不算什麼。”

所有死者先是一驚，然後大部分人就開始叫嚷起來，說什麼“不要在這裡裝善人！”、“少說這些噁心的話了！”等等，但是銀色子彈也沒管他們，而是繼續說道：“我殺了的人，不僅有你們這些本就該來地獄的傢伙，還有該去天堂的傢伙……所以，我很愧疚，因為自私，我殺死了無辜的傢伙，這種事……不是罪又是什麼，如果真的有神願意給我降下制裁，我就會心甘情願接受，但是沒有的話，那就你們給我降下制裁吧，雖然你們這些傢伙本來也就是該來地獄的，但是我既然不能打擾天堂中的傢伙，那就你們說說吧，我這樣的傢伙，應該怎麼贖罪。”

死者們都面面相覷，然後七嘴八舌地開始討論自己應該怎麼報復銀色子彈才好。

銀色子彈倒是也沒有管他們想讓自己做的事，究竟算不算是贖罪，只是盤腿坐在地上，看著自己雙腿也逐漸在消失。

“我覺得……”一個穿著t恤的死者走了過來，他的手臂變形扭曲向了不可思議的方向，看著就很痛，但是這樣的傢伙，卻是這樣說道，“我覺得，我可以原諒你了……”

銀色子彈震驚到有些語無倫次地說道：“啊？！啊？！你說什麼？！原諒我？！我可是……可是親手殺死你的傢伙，是親手將你與你的同伴朋友、親人愛人陰陽兩隔的渾蛋啊？！你真的打算原諒我這種傢伙嗎？！”

“因為我已經很知足了。”他繼續說著，“你做出這些事情想必也有自己的苦衷吧？你要真是什麼無情的殺人機器，怎麼可能會向我們認錯啊。我早就知足了，倒不如說，我很高興。我本來一直是孤身一人的，然而卻突然就有一天擁有了同伴，擁有了朋友，雖然我們做著錯誤的事情，但是我卻很開心能有這樣一個願意跟我在一起的團體。我是為了保護同伴們而死的，所以我並不後悔是否攔下了你，倒不如說，你完成了我想要為這珍貴的傢伙們英勇獻身而死的願望……”

“可是……我肯定是也把你的其他同伴給殺掉了的啊……”銀色子彈揪心地說道。

“是啊……所以，我能繼續與他們待在一起了。”死者露出了一道微笑，“出於我自私的想法，我原諒你了。”

“可是我……可是我怎麼可能就被這樣隨便原諒了啊！我可是殺了不可計數的人，為了自己自私的想法做了無數令人髮指的事情，如果我就這樣被人原諒的話，那我這罪行又算什麼，這怎麼可以啊！無論是報復也好，什麼也好，說吧，什麼都好！”銀色子彈的雙腿已經消失，情緒一激動便摔到在地，然後不斷地用腦袋撞擊著冰冷的地面痛苦地說道。

“所以說了，我出於自私的想法，我原諒你了。”死者擺了擺手說道，“我死之前你可是說過的，‘九天市要你們死，我也沒有辦法，請不要怨恨我’這樣的……我在做那些錯事時我就做好了死的準備了，能為了同伴而死，我真的很滿足了。”

然後，這位死者轉身，向著河岸走去，在那裡，船伕已經將渡船停泊在岸邊了，死者徑直走向那艘獨木舟，然後告訴銀色子彈：“我最重要的人們都在對岸等著我呢，我覺得這樣也沒什麼不好的，再見了，殺手。”

“等等，至少，把名字……”

“我叫賽科，回到現世之後，幫我向凌冰問個好，我們在這裡等著她。”

“誒？”

目送著賽科登上渡船，銀色子彈發覺自己全身上下都是白色的微光，原本透明化消失的雙腿與雙臂都恢復回來。

在現世那邊，德庫拉與希爾克拉看到了驚人的一幕。

銀色子彈的身影從那神水球體中掙脫，而緹爾娜則是痛苦地落到了地上，然後不斷掙扎著扭曲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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