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千年何首烏成精!”

許仙與林海同時都是一愣,隨後邊聽兩名大補藥材成精的少年又道:

“來人啊,把我倆片了,給林先生續續命!”

向來在外人面前少有言語的南綺容,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她容貌本就不凡,一笑更是如百花齊放,美麗倍增,人參精與何首烏精連把自己片了的話都敢說出口,自然不會是膽小之人,見此美景不禁多說了一句:

“夫人人間絕色,應該多笑笑才是。”

許仙面容微冷道:“不勞掛心。”

兩妖這才恍然驚醒,連連告罪,林海見他們心性淳樸,並未怪罪,同時也婉拒了兩妖的好意。

“此事我另有計較,多謝兩位厚意,日後若有難處,不妨來林府尋我這二弟子許仙。”

林海謝過兩妖之後,又對堂中朗聲道:“今日辦此盛會,一來是與諸位告別,二來也是叫諸位知曉,林某之後的基業,自有我這二弟子許仙繼承,往後但凡有一心向道的山精鬼魅,都可以來此聆聽授法。”

堂中諸多精怪此時已然哭倒,拜謝林海之厚恩,林海本想勸一勸他們,可隨即想到自己時間不多,內堂還有諸多事宜需要交代,於是拱手請堂中諸位稍坐,自己回去處理些內事,稍後自有二弟子許仙,出來替自己傳道授法。

林海與夫人南綺容,還有弟子許仙相繼回返後堂,路上許仙急急忙忙上前問道:

“老師,為何忽然有此等噩耗?大師兄道行通天,天下奇珍信手可得,難道就沒什麼東西能給老師續命的嗎?”

昔年的少年許仙,如今已經是三十多歲的壯年男子,因修行林海所傳劍經,早年便已成為幽州一代略有威名的修士,並且還迎娶了當年林府之中的春秀姑娘。

若不論今後大道如何,人生至此可謂美滿。

許仙這一世的修行自知不太好,縱然這些年來有林海的親口指點,道行仍舊止步於通幽而已。

方才聽到林海要將這處連雲山中的基業交給自己,頓時第一感覺是守不住這份家業,同時也捨不得這個如師如父的老師就此離去。

林海對此微微一笑,並不急於回答,只說:“先回內堂再說吧。”

南綺容知道他們師徒三人有話要說,她生性淡泊,不喜歡這種場景,往日裡府中這等盛會也鮮少露面,於是在門口對著兩人點點頭便自行離去。

臨走之前,林海握著她微涼的小手,輕輕拍了拍,低聲道:“馬上就好。”

南綺容微微一笑,轉身離去。

許仙見師母神情始終平靜,與老師林海之間似乎也有著某種默契,料想此時一定還有許多內情。

他已經年近四十不惑,對事要比年輕時候沉穩許多,當下強自按捺著,隨林海一起步入內堂。

內堂之中,能持早已在其中等候,許仙這些年來協助林海打理連雲山事物,鮮少見過這位如今已經是天下聞名的羅漢師兄。

只見能持此時眼眶發紅,顯然是知道林海不久於人世的訊息了。

“都到齊了,隨便坐吧。”

林海走入內堂,然後躺在了一張自制的躺椅上,狀態十分閒散,並不像是在講託生死大事,而是一場尋常的師徒閒談。

他的兩個徒弟神情難過悲慼,並未依言坐下,而是沉默的站在了他的身前,似有無數話要說,又不知如何開口。

林海自從躺在躺椅上之後,全身的精氣神便開始肉眼可見低落下去。

弟子兩人眼中立刻便有淚水落下,不約而同的跪在了地上,悲呼師父。

“人還沒死,嚎個什麼。”

林海閉目好似養神午睡,絲毫未曾發覺自身快速衰退的生機一般,口含笑意道:

“為師少時學劍,修行路上順風過水,從無關隘一說。之後由俗入僧,又從僧轉俗,道行未進卻有通天之法,可惜幽州一戰損我道基,此後縱然術高萬丈,然大道無期,壽數與凡人無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