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十條粗壯的麻繩就此繃直,拉拽著道人們蟻附在城牆上叮叮噹噹的銘刻各種玄奧的符文,一副熱火朝天的景象。

未幾,監督弟子們施工的王靈道,忽然聽到遠方有什麼轟轟的異響,他側目做了個安靜傾聽的手勢,身旁道童大氣也不敢喘。

此時正有一個休息的弟子,見到自家師叔露出一副如臨大敵的神態,不屑的笑道:

“那想必是那個光頭和尚搞的動靜,好傢伙五六丈的劍氣直接在牆上當毛筆用,您說他也不嫌累得慌!”

“五六丈的劍芒?那恐怕走不了幾米就得累趴下吧?”

“還是我們玄真道有實力,近百個師兄弟一起加把勁,今天晚上之前大概就能把這面牆給弄妥當了!”

王靈道沒有理會弟子們的調笑,依舊望著遠方,這回連眉頭都皺了起來,伺候在身邊的道童不解,用稚氣未脫的嗓音問道:

“師傅,那不就是個憑一把子力氣的愣頭青嗎,怎麼您還擔心他一個人超過我們不成?”

王靈道搖了搖頭,眉頭依然皺著,有困惑也有不解:

“你們說的我都知道,可是....那個傢伙剛開始不是在南面銘刻經文嗎?何時跑到了北面?”

王靈道的後半句,直接把調笑的到人們鎮住了。

鴉雀無聲中,眾人一時間忍不住也隨著他的目光向北而望,只見北面的一大段城牆都幾乎被一陣煙塵籠罩,而且那塵煙猶如一道大龍,正速度極快的朝著他們而來!

有人輕輕扯了扯最開始調笑那人的袖子,指著那又如何一道妖龍般滾滾而來的塵煙,問道:

“你剛才說,五六丈的劍氣?”

王靈道面色鐵青的橫欄在他們玄真道,銘刻經文的東城牆之前,一身道袍無風自動,十二道紫色符咒從袖底飛出,環繞周身。

難道是此子眼見護城不能,便想要叫我玄真道也無力佈陣?行事如此歹毒,其心可誅啊!

然而就在王靈道幾乎就要出手之際,林海剛剛由下而上的完成了北面城牆的最後一豎,他整個人灰頭土臉的看起來非常狼狽,幾乎全身都沾滿了破碎的石粉,因為劇烈消耗的劍氣已經無法在他體外布上一層防護的劍罡,甚至因精疲力盡之故,在最後一道棋線堪堪畫完之際,林海忽然拿捏不住指間強盛的劍氣,一下子崩碎了一處箭垛,整個人帶著無數飛舞的碎石一道衝向漸被黃昏染色的天空。

“南二,落子!”

林海人在空中就已經嘶聲力竭的大喊,從頭到看到尾的王靈道正不明所以,忽然見到遠方有數道精純的圓形電漿呼嘯而來,被林海深刻遺留在牆面上的誅仙,陷仙兩道劍氣憑空而起,在空中化作了一張縱橫十九道的巨大棋盤!

本該與這道劍氣棋盤相撞而兩敗俱傷的球形閃電,因為落點相當的微妙,僅僅在空中稍作停頓的牴觸之後,居然神奇的融合到了一起。

咆哮的閃電雷芒與棋盤上縱橫開拓的劍氣互通交融,帶著股連王靈道看來都有些觸目驚心的巨大力量,緩緩沉沒於城牆之中。

“哎喲,這不是王道長嗎?”

林海渾身佔滿石粉,全身經脈又漲又痛,體力氣機虛弱的連個普通人都不如,可是他仍咬牙堅持著從城北的城池跑了過來打臉。

有些穿越前輩的話說的就很對,生命不息,打臉不止。

如果他累死累活的在城牆上的奔走,只是為了守護百姓的話,那未免也太無趣了,還是加上打王靈道的臉這麼一條更讓人有動力。

體虛氣弱的林海,走在王靈道的面前,還是很春風得意的,他揹著雙手,似模似樣的上下觀看了一番他們的進度,連連搖頭:

“小王啊,你要我怎麼說你好呢....”

“嗯?”

王靈道面色不善的哼了一聲,可是眼下氣焰正盛的林海哪管你這個?

刻好了三面城牆可是大功一件,往大了說是關乎全稱百姓安危,就是往小了說那也是佛道兩家的道場之爭,如此敏感的時候你道門的打了人家,那不是找不自在嗎!

怎麼,人家一個人幹了那麼多事,你幹不出來還要揍人家,行事是不是太霸道了?那些其他的道場是不是也該考慮換換人坐?

“工作嘛,不要死板,更不要老是盯著一個點,你看看那麼多人在那叮叮噹噹的敲了快一個下午,到現在一面牆都還沒有搞定,幹工作要講究方法嘛,你看看我,三面牆都搞定了.....”

王靈道本已收走的十二道符籙又一次的飛出,咬牙切齒的盯著林海:“你,給,我,閉,嘴!”

最終林海在守城軍官的護送下離開了,走時王靈道罵罵咧咧,林海不屑的朝城東吐了口吐沫:

“還道門真人呢,怎麼還罵人呢?呸!”

連續佈置了三道城牆,無論是凝神落子的南家姐妹,還是以劍氣勾畫棋盤的林海,身上都帶有濃濃的疲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