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哥?阿哥?該起了。”

顧嫵睡的正迷糊,一聽這個心裡有點煩, 但他還是剋制著不高興奶聲問:“幾時了?”

見主子總算醒了, 大太監張德勝鬆了一口氣:“回五阿哥的話,已經寅時一刻了。”

都三點十五了?看來昨晚做樣子做的晚了些, 以後得控制點時間,免得精力不足誤了早課,被康大大收拾。

顧嫵趕緊翻身起床, 一幫小太監們端水的端水, 拿帕子的拿帕子,擺牙粉的擺牙粉, 不一會兒, 寢室裡就整數齊齊地站滿了人。

天冷, 顧嫵麻利的洗漱好了,貼身伺候的小太監才上前服侍著穿衣,等他穿好了常服, 張德勝勸道:

“今兒落雪了,外邊冷,阿哥要不要把貴妃娘娘昨兒給的那件兒火狐皮端罩添上?”

顧嫵嗯了一聲表示同意, 張開雙手讓他給自己穿上。

這張德勝是去上書房那天,貴妃特意賜給顧嫵的, 到如今也有半年時間了, 顧嫵看他伺候的好,素來也挺給他臉面。

其實還別說,這宮裡能混出頭的太監, 就沒一個不是人尖子,貴妃千挑萬選的,那就更不一般了。

就像早上,按上書房的規矩,寅時五刻就得到地方,所以為了以防萬一,顧嫵平常都是寅時起,等收拾完吃過早飯,到的剛剛好。

既不至於因為到的太早被胤祉嘲諷裝勤奮,也不至於遲到被師傅打手板。

當然,這打板子肯定落不到皇子身上,但打哪個皇子身邊伺候的太監,也就是在打他的臉,這些個皇子阿哥自尊心強者呢!

就是疼不到自個身上,也沒哪個願意試一試。

但昨天晚上顧嫵為了做樣子歇的晚,他今天就正好多卡了十五分鐘,既能讓他多睡會,又不至於遲到了讓自己被遷怒。

再像剛才穿火狐端罩的事,這東西是康熙圍獵時親手獵的,回來後誰都沒給,就給了佟貴妃。

而佟貴妃看天冷了,就特意按他的身量做了這件火狐端罩,昨兒個才到了他手上。

其實張德勝提醒他穿這個,與其說是怕他冷,不如說他是在討主子喜歡,這個主子,指的不止是佟貴妃,還有他。

因為貴妃給養子的東西,不管用不用的上,為表孝心,他都得第一時間用上,並且還得表現的感動不已。

而張德勝剛才的話,就是給他搭臺子——今兒穿這個,是因為外邊落了雪,冷的慌,而不是五阿哥抖機靈哄貴妃喜歡才穿的。

但要是今天沒下雪,他肯定就是另一番說辭了,反正不是自己昨晚打了噴嚏,身體不適,一定要保暖,就是天色雖晴,但乾冷,一定得用上……

這種套路顧嫵早見怪不怪了,但他也不怎麼反感,別看這傢伙表現的左右逢源。

但自從他到了自己身邊,那忠心已經定了,不是顧嫵多有御下手段或貴妃多無私。

而是因為自從被派單他這兒,他的命就註定綁在了自己身上,一有妄動,都不用證據,顧嫵喝一聲拖出去打死,他就得玩完。

所以對張德勝來說,激靈可以抖,但他得清楚,他的主子只有自己一個,就是康熙跟佟貴妃比起來,也不如他的意思重要。

等出了門,坐在轎攆上剛一走,迎面的風吹的顧嫵一個哆嗦,他把臉往端罩裡一縮,暗道佟貴妃的衣服來的正合適。

說起來顧嫵初見到端罩這東西的時候還是挺詫異的,因為這衣服看起來就像現代的高領襖子,穿上又好看又舒服,尤其那個大領子,往裡頭一縮暖和的很。

快到上書房時,顧嫵被顛的都快睡著了,就聽個熊孩子大聲笑:“三哥快看,老五像不像個縮頭烏龜?”

三阿哥胤禧聞言抬頭一看,轎攆上的人小小的縮成一團,被老四一鬧,小臉從火紅的狐裘伸出來,越發的像個玉人。

他天生就親近這個五弟,聽不得老四說這種話,輕斥道:

“胡說什麼?”

轉頭招呼抬轎的太監:“還不快把你們主子放下來,天這麼冷,凍著了可怎麼好?”

顧嫵聞言心裡一暖,拱手行禮道:“三哥早,四哥早。”

說完環視一週,詫異的問道:“怎的不見大哥?”

胤祉最不喜歡這個老搶他風頭的弟弟,聞言哼了一聲,翻了個白眼。

胤禧見狀笑著解釋:“上個月趙良棟他們不是在雲南幹掉了吳世藩嗎?今兒個大軍回返,皇阿瑪正在太和門宣捷受賀,太子跟大哥都跟著呢!”

原來是三藩之亂徹底結束了嗎?

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