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海夫婦一走,揮一揮衣袖, 不帶走一片雲彩, 順便留下黛玉跟著顧嫵治病,順便學些養生之道。

黛玉到底是個小孩子, 她爹孃在的時候倒也沒見不適應,可等林如海夫婦一走,除了送的時候哭了一場, 面上看著甚至沒什麼變化, 可明眼人一瞧就知道她到底不一樣了。

每天吃飯不淘氣了,基本給什麼吃什麼, 區別也只在吃多吃少, 哪還有在她爹孃跟前那麼拗人挑嘴, 不好好吃飯的磨人勁。

也不愛嬌滴滴的耍賴撒嬌了,讓早起做早課就做早課,讓上學堂就上學堂, 聽話的不得了,以往那種一起床就哭一場的習慣彷彿忽然就消失了,要多省心就有多省心。

倒看的顧嫵心驚膽戰的, 不過她知道自己對黛玉再好再體貼,在還沒有讓她徹底把這裡當另一個家之前, 她這種寄人籬下的狀態是誰也解決不了。

因此也不多說, 只在私下裡嚴厲的囑咐下人,讓她們當黛玉是自家小姐一樣精心照料著,若有人敢在她跟前亂說話, 就一律趕出去。

下人們這些年本就見多了各家的小姐們常來做客,早就有了舊曆,哪敢不經心伺候?

且旁的不說,大房的英蓮小姐初來時,不就有不長眼的小人眼高,仗著自家是前老太太留給老爺的陪房,看不起這位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打秋風的義女,就自作主張偷偷扣了她們院子裡的月銀,料想甄氏母女不敢聲張,她還能偷偷發筆小財。

可她的下場呢?

一個沒權沒勢的孤女尚且不能怠慢,更何況老太太的親外孫女,太太的親外甥女?

而且托夫人的福,府裡的下人這些年對律法與朝廷的大概官制也有些瞭解。

就是林姑娘與府裡沒甚關係,人家親爹也是朝廷的二品大員呢,巴結都來不及,哪是她們這些生死都不由己的下人能得罪的起的?

除了如此,顧嫵還特意把黛玉的院子放到了迎春旁邊,這裡離顧嫵的臥室最近,方便她隨時去看孩子。

可就算已經安置的這麼妥當了,林如海夫妻走了的前幾夜,顧嫵還是不放心的親自去陪她一起睡,免得這孩子一到晚上就把自己包被子裡偷偷哭到睡著。

她因著灌愁水的緣故,小小年紀本就有鬱結於心的跡象,要是整日裡這麼心懷恐懼的哭,遲早要影響心境的,不說對身體不好,連以後的修行都有大影響。

顧嫵自然不能放任她因為這種沒必要的小事造成遺憾。

就這麼陪她睡了快一個月,在她的安撫,孩子們的相處下,大概是熟悉環境的緣故,黛玉總算有點習慣了。

顧嫵這才在林緒之哀怨的眼神跟迎春的鬧騰著一起睡的宣言裡搬出來了。

然後在又接了女孩子們過來住的時候,她這才發現,榮國府裡成了名副其實的幼兒園,或者說……女兒國?

幸虧這些孩子們都被教的極好,沒一個顧嫵在現代常見的熊孩子做派。

不然顧嫵還不原地爆炸?說實話,大概是因為她見的孩子都早慧,又有林緒之跟下人們幫著帶的緣故。

她雖然都是好幾個孩子的母親了,可一見蠻不講理還鬧騰不休的熊孩子,就一個腦袋兩個大。

當然薛蟠、迎春、賈鏈那種正常範圍內的小孩子除外。

說起薛蟠這個臭小子,他進步極快,不過短短時間,就追上了賈珠的程序,近日甚至有超過他跟賈鏈齊平的跡象。

其實認真算起來,賈珠整整比他多練了一年多的時間,因為他身體的緣故,薛蟠超過他倒也不難。

可他都要趕上賈璉了,別看他不努力,可賈璉到底是自小就跟著林緒之開練的,至今已經有七八年了。

薛蟠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從連基本功都做不來,還要遭迎春奚落,到現在已經能輕輕鬆鬆跟上賈璉的進度,固爾有賈璉不上心的原因,到也真能算的上天賦異稟了。

林緒之見了也挺惜才,特意給他換了新的訓教方式,誓要讓他學出個門道來。

半大小子正是長身體的時候,本就一天一個樣子,薛蟠又跟著林緒之練武學文,這些日子裡眼見著大變樣了。

薛王氏常見他還不覺得,薛家主回回金陵處理生意去了兩月,等回來一見兒子都差點沒認出來。

等見兒子耍了一套劍法,又說了會話,把本來不抱多大希望的薛家主差點樂暈過去。

自己的兒子自己知道,蟠兒上起學來是的什麼樣子他自己清楚,別說跟別家的嫡子比,就是跟女兒比,都能看出來他實在不是走科舉道的苗子。

不止如此,自己想著他既然不愛讀書,那教些算數生意經,就算日後不能改換門庭光宗耀祖,能繼承家財做做生意也不錯。

可薛蟠不會背書就算了,他甚至連最簡單的加減算數都弄不清楚,整個一榆木疙瘩,死活開不了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