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從答應沈靳成送她回來,秦遙便設了一個局。

故意讓他送到這個公寓,故意邀請他上去坐坐,故意等著他質問的時候說那些話……這是一場心理的比拼。

沈靳成一直懷疑她,刻意有所保留,這對她要做的事來說,是極為不利的。

要打破他的戒備,就只能以毒攻毒,沈靳成那種人,是走一步看一百步的人,她偏偏走到一百步再倒回來一步。

這樣一來,沈靳成對她這個人,便不會再像以前那樣探究懷疑。

她下了樓,招手叫了輛計程車,離開這裡。

而就在她離開之後,一輛黑色卡宴慢慢從不遠處開過來,車窗開著,露出男人堅硬冷漠的側顏。

他的一隻胳膊搭在車窗上,指間夾著一支菸,菸絲靜靜的燃燒,他沒有吸一口,只聞著那淡淡的煙氣,讓自己瘋狂湧動的心情平復一些。

如果這是你想要的,那麼,我給你就是。

他沒有再追上去,因為他已經知道了答案。

第二天,秦諾的身體已經完全好了,一大早起來,小傢伙乖乖巧巧的幫著鄭阿姨擺盤子,秦遙出來的時候,正看到小小的人兒坐的筆直,正在喝牛奶,嘴邊一圈白鬍子。

鄭阿姨笑著稱讚,“我活這麼大歲數,真沒見過這麼乖巧懂事的孩子,秦小姐,諾兒真是個好孩子,你教的好啊!”

秦諾聞言甜甜的笑,“謝謝奶奶誇獎。”

一句話讓鄭阿姨又笑起來。

秦遙看出了鄭阿姨眼底的哀傷,她頓了頓,到底沒有詢問鄭欣的情況。

那天鄭欣從法焜餐廳離開之後,便再也沒有露過面,鄭阿姨說她也沒回家,想也知道是去鬼混了。

這樣一個從根子上已經爛掉的女兒,恐怕不會讓鄭阿姨省心的。

她問了也是白問,沒準還會引火燒身。

經過了三年的成長,她早已經不是當初那個滿腔熱情的秦遙了。

可她沒問,鄭阿姨卻是主動開口了。

“秦小姐……”鄭阿姨有些難為情的道,“我想跟你商量商量,能不能……給我預支一個月的工資啊?”

秦遙手中的刀叉頓了頓。

她下意識便要拒絕,可是看著鄭阿姨的模樣,到嘴邊的話便嚥了回去。

快五十歲的年紀,跟她媽差不多大。跟房有菊也差不多大。

如果保養得宜,像房有菊那樣,並不會顯得衰老,反而會有一種成熟女人的韻味。

可是眼前的鄭阿姨,滿臉滄桑,臉上溝溝壑壑,看起來比實際年齡大了十幾歲。

這樣一個上了年紀的女人,在她面前這般低聲下氣的請求,她無法說出拒絕的話。

因為她會想起她媽媽趙亞珍,那個憑一己之力將她和弟弟撫養長大的女人。

三年了,不知道媽媽怎麼樣了……

秦遙收回思緒,看向鄭阿姨,問,“鄭欣又惹事了?”

鄭阿姨的眼淚一下子就掉了下來,“她……她沾上賭博了,在網上賭……賠了快一萬,我實在是拿不出錢來了,人家要賬的說,如果今天不還上,就砍了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