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王正倫提到了李劍,韓山虎扭頭說道:“劍兒,既然王司農說你是王旭此次擾亂軍紀的罪魁禍首,那你就和大人把此事的前因後果仔細說上一說。”

李劍往前兩步一抱拳:“司農大人,您說的沒錯,這把火確實是我放的。先不說那時我還是大燕將領,兩國交兵各為其主,單就防備疏忽以致糧草被燒這件事,您的侄兒就當問罪。您知道當時放火的有多少人嗎?兩個,只有兩個,我和我的一個家將。可是您的侄兒手下有三千兵馬,這還不算魔雲嶺原本的駐軍,加起來怕是有五千之眾吧。如此情況下竟還能被兩個敵軍放火燒了大半糧草,您說這應該是個什麼罪啊?”

不等王正倫出聲,李劍緊接著把王旭之後的所作所為全都抖了出來,雖然他也只是按照自己猜想描述,可在別人聽來就像是他親眼見到一樣。

李劍最後說道:“您說王旭在回京之時已經吩咐當地官員將糧食重新發還給百姓,可據我所知,他連面都沒露。別說他了,就連令侄派去假傳軍令計程車卒也是不告而別,這還是碭山縣尉將糧草收繳完畢準備啟運時才發現人已經跑了的。今日武將只有兩人缺席,一個是王旭,另一個則是吳榮。王旭是因為害怕不敢來國公府,而吳將軍則還在碭山善後,那麼多百姓的糧食要一家家還,要些時間啊。”

王正倫走了,他沒想到王旭沒和自己說實話,原本以為只是迫不得已的舉動,竟然成了私傳軍令,最終激起民變的行為,這樣的侄兒實在無法再為其開脫。

王正倫離開不久,董剛就押著五花大綁的王旭回到了國公府:“啟稟大帥,董剛不辱使命,已經將王旭捉拿回府!”

看著大廳門口臉色已經發白的王旭,韓山虎道:“去了這麼長時間,從哪裡把他抓回來的?”

“我先去了王旭的府第,沒找到人,又去了他二叔家裡,同樣撲了個空。後來抓住他家的管家一問這才知道這個王八蛋竟然躲進王宮裡,所以末將直接拿著打王鞭闖進王美人的寢宮將他抓了回來。大帥,我這樣做沒有給你闖禍吧?”

韓山虎冷笑了一聲:“當然沒有,今日我就是讓滿朝文武以及黎民百姓知道,在我大韓,只要犯了國法,沒有什麼皇親國戚!來人,將王旭給我押上來。”

進到大廳之後,王旭也不用別人招呼,直接跪倒:“大帥,王旭自知此次闖下大禍,只是念在我也是為了前線將士著想的份上您就饒我一命吧,末將下次再也不敢了。”

韓山虎看了看渾身發抖的王旭道:“你到底徵繳了多少郡縣的百姓?”

“啟稟大帥,當時我擔心軍中缺糧,本欲就地徵繳,可那裡只有一個鳳鳴城,而且守將張琪一直與我不和,我恐耽誤時日,這才派人回大韓催收糧草。這次我就徵繳了五萬石糧食,全部都在碭山縣,因為縣尉耿忠不但與我私教不錯,而且還是叔父的學生。”

“糧草被焚後你也派人報於我知,我只是派董剛前去督辦,並未降罪於你,就算真的降罪,也是失職之罪,罪不致死。可如今你假傳軍令私徵軍糧,激起民變,後又臨陣脫逃,件件都是死罪。”

王旭聽完一咧嘴:“我當時越想越害怕,生怕大帥降罪,使我無面目回京,這才出此下策。沒想到事情到了最後越來越麻煩,我見實在沒法收拾了,這才偷偷的返回京城,我當時也沒想到湊齊幾萬石糧食竟然這麼難。”

“那剛才點卯為何不到?”

王旭低聲道:“我怕,這些日子我一直怕大帥回京,所以偷偷派人在城門口蹲守,剛剛您一進城我就跑到姐姐那裡去了。”

韓山虎嘆了口氣:“雖犯軍法,你倒也實在,王旭,你們王家就一根獨苗,我也不想你們斷了香火。可是國法無情,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今日當著滿朝武將,本帥就算想為你開脫也無能為力。王旭私傳將令,激起民變,後又將一切棄之不顧,險些使大韓黎民同室操戈,今日又點卯不到,公然藐視大韓軍法,樁樁罪行赦無可赦。來人,將王旭綁縛國公府前,午時三刻開刀問斬。”

韓山虎話音剛落,就聽大廳外傳來一個異常尖銳的聲音:“老國公刀下留人。”

話音剛落,一個略施粉黛卻傾國傾城的絕世美女在兩名侍女的攙扶下走進了院子,後面還跟著幾個太監。

李劍一看就知道這肯定是王旭的姐姐,趙志口中的王美人,長成這個樣子,美人的稱呼倒是名副其實。只是她長的這麼漂亮,王旭怎麼一副狗頭蛤蟆眼的尊容,差距有點大啊。

李劍心裡八卦的時候,王美人已經來到帥案之前施了個萬福:“妾身給叔父請安,聞聽叔父凱旋還朝,妾身特來探望。”

韓山虎看著王美人皺了皺眉頭,隨後說道:“老臣正在處理軍機要務,不便相迎,還望娘娘恕罪。只是娘娘不在宮中陪伴大王卻在此時來到老臣府上恐怕不妥,若是因為接待娘娘耽誤軍務,老臣失職還是小事,就怕娘娘落得後宮干政的名聲,所以還請娘娘後院暫歇,等老臣處理完軍務再去問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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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山虎這話算是把王美人要說的都給堵死了,單是一句後宮不得干政就讓她無法開口,可看著已經被刀斧手架起來的王旭,撒手不管她又做不到,最後只能心一橫:“叔父誤會了,王婉君今日不是以宮中王美人的身份到此,而是以您侄媳婦的身份有事相求,不知叔父可否先讓眾將退下,聽我把話說完?”

“娘娘,若是家事,還請移駕後宅,待我此間事了,你我叔侄再敘。若是國事,娘娘還是不說為好,後宮不得干政可是大韓幾百年來的鐵律。”

王美人聽罷突然跪倒:“叔父大人,我也知道王旭此次犯下大罪,可您看在我父親為了大韓任勞任怨的份上饒了他這一次吧,王家只有這一根獨苗,若是被斬於市前,這王家可就斷根了。”

韓山虎示意侍女將王美人扶起道:“大韓立國之初只有彈丸之地,而今縱橫幾千裡,黎民數千萬,歷代先王為了今日花費多少心血,娘娘可曾知道?大韓能成為如今的模樣依靠的又是什麼,還不是鐵一樣的法令?現如今國力正盛,大王亦有雄才大略,正是一統天下的最好時機,若因為私情置律法於不顧,大韓百姓會如何看待你我,如何看待大王?王旭所犯數罪,件件當誅,今日老夫若是饒他不死,以後如何帶兵,又怎麼對得起此次戰死在外的數萬士卒?娘娘,王旭死罪,國法難容啊!”

韓山虎一番話說的王婉君啞口無言,正當她進退維谷之時,卻聽府門外一陣喧譁,緊接著守門軍士跑進大廳稟報:“啟稟大帥,大王已到府門!”

這是李劍第一次見到前韓大王韓天峰,雖然被趙志拉著跪下,可他還是抬頭看了會才低聲問道:“你們大王今年多大?怎麼感覺年紀不小了?”

“肯定不小了,大王都四十歲了,能小嗎?”

“這麼大年紀了才有一統天下的決心,是不是有點晚了?”

“胡說什麼?大王登基才五年,這五年裡他可謂殫精竭慮,沒有一日懈怠,才讓大韓有了如今的氣象。你可別忘了,是老大王駕崩之後大王才登基的,又不是他想什麼時候當大王就能什麼時候當。對了,和你說這些沒用,你又不是大韓的子民。”

二人嘀咕的時候,韓天峰已經到了帥案前,雖然此時兩旁的武將全都跪了下去,可韓山虎卻只是微微抱了下拳:“老臣正在處理公務,不知大王駕臨有何訓示?”

韓天峰笑道:“叔父大人多慮了,寡人哪裡有什麼訓示?適才聽人說王美人擅自出宮到您這來了,這才來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順便把她帶回去。”

“既然如此,那就請大王和娘娘一同去後宅歇息,等老臣處理完軍務即刻前去請安。”

韓天峰擺手道:“叔父不必客氣,您此次率軍出征獲得大勝,才回國公府又要處理軍務,為國為民勞心勞力了,我要是還以大王自居,那可就是昏君了。其實今日侄兒來此就是想把婉君帶回去,省的給您添麻煩,順便再去看看嬸嬸。自從上次為叔父踐行後,我也一直無暇到此,正好今日去看看她老人家。”

說完這些話,韓天峰一把抓住了王美人的手,連拉帶拽的帶著她從側門直奔後宅。李劍見狀不由得一陣感慨:“這樣的君王難得一見,不但沒有當大王的架子,還知道為臣子排憂解難,絲毫不考慮自己那點所謂的顏面,難怪幾百年來才出這麼一個呢,真是與眾不同。”

見大王都來到韓山虎的府上,王旭本來已經死了的心又開始活泛起來,可還不等高興,就見他直接去了後院,順便連自己姐姐也拖走了,這才明白今天算是躲不過了。於是扭頭朝著剛剛起身的李劍咬牙道:“姓李的,若不是你私自燒糧,我怎麼會有今日?你等著,哪怕到了陰曹地府,我也會在閻羅面前參你一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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