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冶只覺得公孫飛白好似完全看透了自己,他思索片刻說道:“仙佛不兩立,所以才隱瞞了仙人身份,公孫公子見諒。”

以公孫飛白的見識,張冶否認也沒辦法,所以模稜兩可的回答了一句。

公孫飛白對張冶的回答不太感興趣:“我不在乎你以前是哪個勢力的,也不在乎你是怎麼死的,只要你誠心誠意輔助我,我可以許諾六道輪回建成後讓你複活。”

張冶心道原來是公孫飛白看中了自己的能力,想要自己為其效命,張冶想要表現得欣然接受的樣子,卻又轉念一想,恐怕這麼做,反而讓公孫飛白猜忌。

張冶沉吟片刻:“我有幾個問題,不知公孫公子可否答疑解惑?”

公孫飛白氣度儒雅,沒有拒絕,正色道:“但說無妨。”

張冶問道:“聽說六道輪回是公孫公子設計的,難道你建立六道輪回的目的,是為了讓自己複活?”

公孫飛白好似猜到了張冶要問這個問題,他不假思索的答道:“三界之中,修士將凡人的性命視為螻蟻,而天人亦將修士視為螻蟻,強者為尊,沒什麼道理可言。”

“建立六道輪回,芸芸眾生皆在其中,誰若罔顧道理,誰就會遭受到嚴重的後果,不管是天人還是修士,一切皆有因果,天地秩序得以建立,何其壯哉!”

……

公孫飛白洋洋灑灑,豪情壯志的為張冶描繪了一副三界秩序的景象,張冶一時之間,竟然找不到理由反駁。

張冶思索片刻,說道:“公孫公子的志向令人佩服,但我想問,六道輪回是獨立運作,還是按照某些人的意志在運作?譬如佛門會不會憑借六道輪回,稱霸三界?”

然而公孫飛白的回答,再次讓張冶無言以對,他說道:“那又何妨?我曾見過一個世界,諸侯爭霸,你攻我伐,民不聊生。”

“適時,一個國家突然崛起,用血的手段,一統寰宇,重新建立了秩序。雖然百姓們被新王朝統治,但他們也享受著新王朝的安寧,不用再飽受戰亂之火!”

“所以,不管是佛門稱霸三界,還是仙道稱霸三界,到時候,天地都將迎來嶄新的秩序!”

見張冶說不出話來,公孫飛白繼續說道:“我知道,你可能還想問,用無數人的魂魄作為六道輪回的燃料,何等殘忍。”

“正如我前面所說,一個新王朝的崛起,必須用血的戰爭才能重新建立秩序,這些亡魂,就算不作為燃料,最終他們也會徹底消失。與其毫無作用,不如為三界的新秩序添磚加瓦!”

公孫飛白又慷慨激昂的說了許多,張冶聽著聽著,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無他,先前的張冶,雖然覺得有些不對勁,但找不到理由反對,但當公孫飛白說到讓無辜亡魂為三界添磚加瓦時,張冶就知道公孫飛白錯在了哪兒。

公孫飛白拋棄個人利益,站在三界的至高點,為了三界秩序而設計六道輪回。這不能將其定性為一個嚴格意義的壞人,因為他所做的一切,的確是出於為三界著想的。

但公孫飛白終究錯了,錯的地方,也是因為他站得太高。不顧別人的意願,就將別人納入新的秩序之中,終究會被毀滅。

就像公孫飛白他舉的那個例子,說什麼新王朝,才能建立新的秩序。誠然,在有序的環境中,人人得以安居立業,但若那份秩序不得民心,甚至是以迫害所有人為利益的秩序,並非正義,必遭遺棄。

那麼什麼是正義?公理即正義!那麼什麼是公理?民心即公理。

六道輪回看似在建立三界秩序,實際上不過是一個更高層次的無序罷了。在佛門的規則下,那些有錢人,他們透過金錢佈施,就能得到好的輪回;而那些窮人,就因為為了生存而打獵殺生,下輩子就得做牛做馬?

所以,這是不公平的。

甚至又像公孫飛白說的那樣,許你複活!憑什麼你說複活就能複活?六道輪回只要是被人控制,那就永遠無法達到公平和秩序。

張冶越想越清晰,心境也越發堅固,六道輪回,要麼絕不能存在,要麼就得讓六道輪回獨立存在!

張冶心頭盤算好了自己該怎麼做,但裝作一副被說服的樣子,向著公孫飛白躬身一禮:“屬下願為公孫公子鞍前馬後,為三界秩序,奉獻終生!”

公孫飛白滿意的點了點頭,他覺得在天地大義面前,就算張冶有些許別樣的目的,定然也已經被自己收服。

公孫飛白是個很聰明的人,但同樣是個很自負的人,見張冶效忠之後,就不再管張冶是否有別的居心,甚至沒有詢問張冶的過去,只考校了一下張冶的具體能力,就給張冶安排了一個比較重要的職位。

當然,張冶沒有全力以赴,只是展現了混元靈寶級的能力,否則太過優秀,就會被猜忌,適得其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