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喬喬完全相反,充滿了遊離不定的靈氣,你根本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會以什麼方式,出現在什麼地方,這種完全無法預測的人,可以稱為“薛定諤的喬喬”!

呂健註定無法感染或者說服莫長愉,喬喬卻有那麼一絲希望,他有機會越過莫長愉身上的那把鎖,直接跳入她的內心。

雖然機會不大……但也沒別的辦法了,總要試試。

喬喬悶頭準備片刻,使勁吐息了幾口氣,轉過了椅子,直視莫長愉。

“五分鐘。”莫長愉又瞪了他一眼。

喬喬哆嗦了一下,但這次沒有退卻。

老子早就畢業了,教導主任給我滾!

這只是一個揮之不去的記憶幽靈而已。

我會打敗她!打敗曾經的那個懦弱的自己!

說清楚自己的感受,打敗她,讓她融化,讓她願意給惜君一次機會,就像健哥一直以來做的那樣。

喬喬閉著眼睛讓心情沉澱下來,面對自己,面對人生,面對一切。

嗯,感覺到了。

他睜開眼睛,坐在椅子上輕微晃著,像是在和後座的同學聊天。

“莫阿姨,其實我和惜君一樣,爸爸也很早就走了。”喬喬聳了聳肩,“不一樣的是,在爸爸走之前,媽媽就已經和爸爸離婚了,論感受的話,我應該比惜君姐還要深一些。”

莫長愉想說什麼,但還是靜了下來,給他五分鐘吧,這個可憐的孩子。

“爸爸走後,媽媽不想讓我闖進她的新生活,就給我租了一間屋子,每個月給兩千塊生活費。這挺合我意,我也不想讓她闖進我的生活,而且這樣的待遇對於一個中學生而言,實在是太讓人羨慕了。”

“學校教的東西我聽一耳朵就懂,不過我懶得鑽進去,我不理解為什麼那麼多人要死背那些公式,那些東西無用又無趣,幹嘛要浪費時間呢。”喬喬微微抬頭,回憶起那段時間的生活,“所以我的時間就很多,接觸各種各樣的東西,當然也走火入魔過,比如當時有一款叫日月師的手機遊戲,害得我兩個月沒吃上一頓飽飯。”

莫長愉聽得直搖頭,再怎麼說也是親骨肉,怎麼能這麼不負責任,幸虧孩子自己懂事,不然指不定變成什麼妖魔鬼怪。

“後來就畢業了,沒人告訴我為什麼要考大學,也沒人要求我考,我就沒考,就開始瞎混,瞎玩,什麼都聽聽,從迷幻電子樂到古典戲劇;什麼都看看,從電影院大片到文藝電影;什麼都學學,從敲鑼打鼓到電音合成。我痴迷每件事,再放棄每件事,我覺得挺快樂的。”

“然後突然有一天,房東來催租金,我才知道我媽墊付的房費已經到期了,我趕緊查銀行賬戶,原來我媽已經停止給我打錢兩個月了。”

“她什麼都沒說過,就這麼停了,我也沒打算問,也不怪她,好像……不知不覺,我已經是大人了,該自己活著了吧。”

“這時我才發現,我根本什麼勞動技能都沒有,那些上課時拼命學習考試的家夥們才是勝利者,我錯把他們的蔑視當成了嫉妒。”

“我開始逃避,對的,逃避。”喬喬鄭重點了點頭,“不然還能怎樣呢?我欠著房費,說我媽很快會補上,然後吃著最便宜的食物,想找個東西沉迷進去,忘記這些討厭的煩惱。”

“這時候我遇到了搖滾樂。”喬喬沉浸在當時的感受中,有些忘情,“搖滾樂批判一切,打倒一切,大刀砍向惡心的現實,我完全無法抵抗這樣的東西,我以為我找到了值得專注一生的東西。此前,我從未真正努力做過任何事,我以為只要認真,一定沒問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