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禦撇開眾人,獨自上了樓,來到落地窗邊。

窗外,可以俯瞰山莊的夜景,對內,可以盡攬大廳內熙攘的聚會人群。

總之,這裡居高望遠。

靳禦面朝落地窗,雙手插著褲袋,背身而立。

身後傳來高跟鞋的聲音,清脆,穩健。

任薇婉看著靳禦的背影,有些出神,走到近前才說了一句:“師哥,你來了!”

那天她去外交部找他,若不是隱去身份託旁人引薦,她怕是連見他一面都難,即便見了,他待她冰冷,前前後後總共也沒說上十句話,他便找了託詞離開了。

剛剛,有人告訴她,靳禦要見她的時候,她的心裡泛起了一番漣漪。

靳禦聞聲,回身看向她,沒有溫度的聲音,“你做了這麼多事,無非是想見我,有什麼話一定要在這裡說?”

外交學院百年校慶,校友集結,謝師論道,這樣的場合,她篤定靳禦一定會現身,她這是要逼他與她見面。

任薇婉淡淡的環視了一圈四周,最終視線定格在了靳禦深邃的眼眸上,溫柔似水:“因為這裡足夠安全。”

靳禦微微挑眉,那日在辦公室,她什麼都沒有說,難道是因為他的辦公室“不夠安全”?

靳禦輕哼了一聲,不禁覺得可笑,無論安保還是反跟蹤竊聽,那間屋子,都堪比銅牆鐵壁。

任薇婉卻忽然話鋒一轉,問道:“師哥,你過的幸福嗎?”

靳禦被她問的一愣,看向任薇婉,見她問的認真,便點了點頭。

任薇婉微微垂頭,流轉的眼波透著些許的失落,明知道會是這樣的答案,她卻偏偏還要問一遍,有點自取其辱。

可是誰讓她從一開始就奮不顧身的愛上了眼前的這個男人呢?她可以等他,一年又一年,當她鼓足期待回到金陵的時候,得到的卻是他和另一個女人的婚訊。

喜宴當天,他的婚禮舉世矚目,而她卻在那一夜,在潔白的床單上,用手腕處的鮮血,灑下了灼熱的鮮紅。

任薇婉幾乎是下意識的握住了自己的手腕,輕輕摩挲著灼心的傷口。

痛,即便過去了這麼久,還是鑽心的痛。

沉默了片刻。

靳禦抿唇,“機關算盡,你就想問我這一句話?”

話音落下,他徑自離開。

任薇婉叫住了他:“師哥,你是不是要去金曼?”

靳禦頓在了原地,眉心皺起,西南邊境受擾,鬱南小國不斷滋事,為了撫定邊境,兩國決定在第三國舉行外長級雙邊會談,地點就是在金曼。

可這些都是國家機要,任薇婉自從離任外交部後便淡出政壇,遠離國家中心,她又是怎麼知道的?

靳禦陡然醒悟,任薇婉剛剛的那一句“不安全”指的是什麼,看來她此番回金陵的目的絕不單純。

靳禦沒有應聲,既不承認也沒有否認。

任薇婉追了上來,來到他的對面,“師哥,可不可以不要去?”

任薇婉說著,雙眸凝著濕潤,透著女人楚楚動人的憐愛,句句祈求。

雙邊外長會談,這是國家大事,怎麼能有說去就去說不去就不去的道理?

可能意識到自己的話有些唐突,任薇婉定了神色,抿唇說:“師哥,我的意思是,邊境現在不太平,這一次去金曼,你務必要小心!”

末了,她試圖去握靳禦的手腕,“師哥,我不希望你出事……”

遠處,一聲脆生生的奶音,“拔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