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知道了。”她想起了什麼,笑了笑,安撫我坐好,“他在隔壁房間休息呢,還睡著,昨晚上把你們帶回來的時候,可把我們府裡的人都嚇了一跳,全是血呢……”

“小風沒事嗎?”我迫不及待打斷她,追問道。

“放心,”她站起身來,走到臉盆旁邊,擰幹毛巾,重新坐回床沿,溫和地笑著,“他現在沒事兒呢。來,我給您拆開繃帶擦擦血跡吧。”

我心裡的石頭終於落了下來,見對方這麼禮貌跟我說話,有些不適應,開口詢問:“請問,這是在哪裡?”

我看房間的風格有些熟悉……

“何家呀。”她挑起秀麗的眉梢,笑容輕快,一邊給我仔細擦拭著我頭上的傷口,一邊說:“您不是之前請過的算卦師傅麼?”

噢,原來如此。

何家,何家。

我垂下眸,心裡默唸著,短暫失神。這麼說來,昨天晚上看到的那個人,就是何瑾了?

“請問,昨天晚上,是誰把我和我弟弟帶來的?”我試探著小聲問。

“我們何先生呀,還有他的貼身手下阿林幾人。昨兒晚上好像要去錢莊裡辦事,聽說路過巷子口,看見有人出了事,應該就是你們吧?”頓了頓,她好奇地多問了一句:“不知道究竟發生什麼事了呢?我看你們傷得挺嚴重的。”

“叩,叩。”

話音剛落,敲門聲音響了兩下,我們同時往房門的方向望去。她趕緊站起身去開門,很快,一個人走了進來。

何瑾。

他直直凝著我,打量了一下我的氣色。看見他,我有些不自在,但我基本明白了昨晚後來發生了什麼事。應該就是他,帶走了我們。

“換下繃帶吧。”他面色淡然,並沒有先開口同我說話,而是吩咐著一旁的女僕。

我呆呆看著他,雙手不知道該往哪裡放。這可真狼狽,昨天晚上被人家看到了最不堪的場景……我再抬頭,看他站著沒有說話,只先在桌子旁邊坐下,靜靜等待我的繃帶更換完。

女僕的手在我的視線前方忙亂著,溫熱的毛巾擦拭著我的額頭,讓我感覺傷口的疼痛減輕了不少,很舒服,沒有人這樣對過我。

“好了,你先出去吧。”結束後,他對女僕說。

房間安靜得連針落地都可以聽見。他開口:“昨晚……”

“昨晚那些人是來催房租的。”我趕緊介面,又低下頭去,“然後,謝謝何先生了。我,那個,我……昨天真是倒黴,要不是你出現,我可能就被那些人打死了。謝謝。”

我說得有些語無倫次。他勾起一側嘴角,莫測幽深的眼睛突然有笑意:“你不是算命的嗎?難道,連跟自己算命都不能?”

這是什麼說法?我撇撇嘴:“您可想多了,算命師傅是不會給自己算命的,要是能給自己測算出來,我也不至於這個命運。”

他笑著點點頭,起身。

“不過,不用謝。”他站在我面前,突然攤開手心,裡面安放著我之前叫管家轉交給何歡的那條手鏈,“這是你送的嗎?”

我遲疑了一下,“嗯。”

他盯緊我的表情,不放過一絲一毫細微變化,半晌,好像在下什麼結論,一字一頓:“俞小姐,我想,之前來算命那次,你是不是看出了些別的什麼?”

我呼吸一滯,寒毛瞬起,猛抬起頭,目光從他的手掌移到他臉上去。

他清風般平和而又不失冷冽輪廓的臉上,神情是淡然自若的,只是淡淡的說著,就讓我的心跳不自覺一緊。我暗中咬緊牙,狐疑地看著他,難道,他瞧出了些什麼嗎?

“沒有。”

對峙片刻,我平靜答,解釋的聲音幹練而果斷,“抱歉,我已經說過了,我無能為力,這純粹是病情上的事。”

他凝著我,我有些心虛,但並不躲他的目光,而是大刺刺的迎上去。

對峙終於結束。半晌,他話題一轉,隨意問了句:“聽說,你現在在藥鋪裡做事?”

我點點頭,啊,這才突然想起了昨天的事——難道,就因為我碰了那禁書,昨晚就……不不不,不可能,哪有那麼邪門!唉,算我倒黴。

“你先好好休息吧,等傷好些了再下床。”說著,他往房門外走去。我咬著下唇,猶豫了一下,想著還魂草的事情,心裡面感覺一陣愧疚,人家救了我,我卻……

“何先生。”我喊住他。

他轉過身來看我,挑眉,我面色繼續糾結著,他示意我直說。我手指掐緊,垂下頭,在經過了漫長的糾結之後,終究只是說出了兩個字:“謝謝。”

下午,我帶著小風正準備離開何家,管家卻突然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