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官印

因為三公主沒有來，所以這個中秋節，周懷玉的生辰成了順帶。

不過即便是三公主沒有來，嚴氏仍舊當著周家老小的面擺起了老祖宗的架子，但是當輪到周懷玉給嚴氏磕頭的時候，她只是淡淡的福身行禮，連祝福詞也說的乾巴巴。不僅如此，她還張口詢問起老祖宗給她準備的什麼禮物，讓嚴氏當場抽著嘴角擼下來一隻血玉鐲子狠狠地給周懷玉套上，周懷玉這才滿意退下。

這是多年來，這是周懷玉第一次參加這種整個周家上下都在的家宴，而今日過後，嚴氏有沒有達到她預期的目的不知道，反正周家上上下下都看明白了，曾經透明人一樣的大姑娘，如今成了連老夫人都要“寵著，順著”的侯府大小姐！

及笄禮也過了，中秋節也過了，該忙的“閒事”都忙完了，接下來就是眾人期盼已久的“正事”了。

中秋的第二天一早，蘇氏就把周懷玉給叫到了她的春暉院。

“玉兒，你如今已經行過及笄禮，成了大姑娘了，馬上就要嫁人生子，母親是打心眼裡高興啊！”蘇氏這話說的一點都不違心，渾身上下都透著高興的勁兒，周懷玉一眼就看的出來。

當然，她也明白，蘇氏為何會這樣高興。

“我們女子生來不易，嫁人是這一生中最重要的事情，因為到了婆家，就不能像在孃家這般隨性，上有公婆，中有姑嫂，下有子侄，再者就是這一大家子的吃喝拉撒，樣樣都要我們來操心。可是，這些都不是最難過的，最難過是的若是你高嫁，婆家難免會看低你三分，到時候光是下人的閒言碎語，公婆妯娌的臉色，就能讓你整日以淚洗面，你可明白？”

蘇氏剛開始還一臉笑意，但是說到最後，似是聯想到了她自己，眼中居然帶上了些淚意，讓周懷玉頗為無語。

她沒工夫跟蘇氏在這裡“母女情深”，所以一句話把她打算接著長篇大論的抒情給打斷：“母親可是想到了您在我們武安侯府受到的苦難？”

蘇氏本來已經有些抽抽搭搭，一聽周懷玉的這話，一口氣噎在喉嚨裡差點岔氣，最後咳嗽了幾聲，拿起手帕抹掉了被震出眼眶的淚水，再睜眼時，已經沒了深情，只餘怒視。

“你這死丫頭不要亂說！”若是被那老不死的知道，不定又想什麼法子使喚她！即便蘇氏如今已經成為周家的掌門人，但是被嚴氏一個“孝”字壓下來，她還是得聽從嚴氏命令，讓往東不敢往西，讓打狗不敢攆雞。周懷玉到底只是周家的種，身上沒有流她的血，哪怕她如此掏心掏肺地對待，她還是跟自己一點情分都沒有。

被周懷玉這一攪和，蘇氏也懶得再跟她“循序漸進”，她冷眼看著她，直接開口：“總之一句話，女子嫁做人婦在夫家不易，所以孃家人為了讓自家女兒在夫家過的好一些，總是會準備上好的嫁妝，讓女兒得意抬頭挺胸，母親給你安置的嫁妝早已經擺在庫房裡了，就等你外祖母的那些。你外祖母前後準備了也差不多一年，早就能準備齊了，這一直不提，莫不是根本沒打算給你準備？玉兒你可要上些心啊！”

“哦？母親這裡已經準備好了，那快帶玉兒去瞧瞧吧？”

“那個，嫁妝等你出嫁了抬到夫家才能看，現在看不吉利！”蘇氏一著急，趕緊編了一個理由。

周懷玉長長地“哦”了一聲，卻也不再堅持觀看。她料定蘇氏根本就沒有準備，甚至連她親生孃親留給她的那些嫁妝也定然缺失大半，之所以這樣說，是因為聽到她說外祖母的壞話，有心讓她急一急。

“那等明日我去外祖母家問一問吧，等回來再給母親你回信。”

蘇氏已經等了多少個明日，再也不想等了，所以當下就催促的周懷玉立刻回宋家，並且親自吩咐讓人準備馬車在門口候著。周懷玉本就想去外祖家一趟，因為昨日是她的生日，外祖父他們沒有見她定然也是盼著她的。

果然來到宋家之後，周懷玉先是被王氏和林氏拉著問她昨日的生辰過的怎樣，有沒有受欺負之類的，她直接把手腕上的血玉鐲子拿出來給他們看，大家這才笑呵呵的放心了。

“外祖母，之前我讓您幫忙準備的東西可已經準備好了？”

王氏一聽，就知道長久以來的準備終於要開始了，激動地連連點頭：“早就準備好了，就等著你來拿了。”

“嗯，那今日我拿回去，如果過幾日不論是周來的人找來還是蘇氏派人來請你們過去，一定要按照我之前教給你們的話說呀！”

幾乎是周懷玉一回府，蘇氏立刻就派人來叫她。周懷玉故意磨磨蹭蹭，然後就拿著小桃給她準備的擦了辣椒水的手帕前去找蘇氏“哭訴”。

“母親，你為何騙我，害得我在外祖家如此丟人！”

周懷玉一見到蘇氏，先發制人地哭訴起來，把蘇氏想要問出口的話給堵了回去，並且光看周懷玉這樣子，蘇氏就心中一沉，看來事情並不是她想象中的那般順利。“玉兒別哭，給母親說說，發生了什麼事情？”

“今日我去找外祖母看她給我準備的嫁妝，可是外祖母都準備的什麼啊，幾幅破字畫，幾套舊樣式的首飾就打發了我，還說當年她給母親準備的明明就是這些，還把當年給孃親準備的嫁妝單子都拿了出來，跟你給我看的，根本不一樣！”

蘇氏一聽就開始咬牙切齒。

女方嫁女時候嫁妝單子本就是一式兩份甚至多份，但是蓋有官印的卻只能是兩份，這兩份一份儲存在女方孃家，一份隨著女方嫁妝一起抬到所嫁夫家。雖然那印章是吉祥的樣式，但是這個印章防的就是將來若是男女雙方出現感情問題想要和離之時，女方方便去清算自己的東西，所憑的當然就是這張單子。

蘇氏手中那張蓋了官印的宋氏嫁妝單子，早在她成為武安侯夫人的當日，單子交到她手中之時，就被她給毀的渣渣都不剩，所以這麼多年，宋氏的那些東西，當然也早已經被她給折騰的七零八落，湊不出個一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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