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紈絝衝著同伴罵罵咧咧了兩句,然後才冷哼一聲,洋洋得意道:“小爺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莫均肆,莫小爺是也。”

周懷玉:“……不認識。”

“你……”

“哈哈——莫均肆,叫聲叔父聽一聽,老子今日就放過你!”

莫均肆被周懷玉一句“不認識”氣得正要指著她大罵,但是頭頂突然響起一道噩夢般的聲音,嚇得他身子一僵,這次倒是真硬了。

周懷玉也抬頭,就看到側上方,又是一襲黑色長衫的美少年,正蹲在一塊石頭上,雙手搭在膝上,一臉壞笑地看著莫均肆。似是感覺到她的目光,他掃過來一眼,眼中仍舊帶著未褪去的笑意,亮晶晶的,哪裡有一絲惡劣的樣子,就像鄰家調皮搞怪的少年,讓她不爭氣的心臟又開始狂跳,趕緊低下頭。

“世子殿下好,子午就不打擾殿下看舞獅了,這就告退。”剛才還囂張至極的莫均肆,此時宛若見了貓的老鼠一般,一句話還沒說完就想轉身跑路。

“站住,老子的話你沒聽清楚是嗎?”

趙璟漫不經心地開口,聲音並不大,但卻讓莫均肆立刻站住了腳,小媳婦兒般的委屈抬頭瞅著他。

“快點兒,叫聲叔父你就趕緊滾蛋,看見你還真是挺影響心情的。”安王世說著把頭轉向周懷玉這個方向,轉而盯著周懷玉,似是真的多不待見看見莫均肆一樣。但是,任是誰都知道他此番就是故意戲弄莫均肆而已。

安王世子明顯要比這個莫均肆還年輕,卻讓他叫他叔父。如果不是故意羞辱,那麼就說明這是事實。

畢竟輩分這種事情,實在是不能以年齡論之。

“叔父,子午不敢打擾您看舞獅,這就告退。”最終,莫均肆還是叫了出來,臉上並未有多少羞憤,更多的只是憋屈。

就像是過年回老家走親戚,看見一個揹著書包的奶娃娃,正想上前去摸摸頭說一聲真乖,這時候,父母在身旁突然來一句,孩子,快叫人,這是你姑奶奶!

簡直不能更心塞。

莫均肆這一聲“叔父”讓趙璟滿意了,他揮揮手,像是趕蒼蠅一般,莫均肆幾人立刻就如走平路一般飛快的離開了。

周懷玉從莫均肆的背影上收回視線。

看來按輩分,安王世子還真的是莫均肆的叔父,只是不知道,莫均肆到底是哪家的?

莫?

哦?表哥不是說過,安王世子年幼時當街逼迫護國公世子行禮,莫世子沒行禮還被他找人打了一頓,難道這個行禮並不是簡單地行禮,而是讓他也按輩分叫人嗎?叫的什麼?叔父,叔爺?如果連莫家最尊貴的那一家子都不得不向安王世子低頭,那麼這個莫均肆如今叫這一聲,也不算丟人。

周懷玉低著頭,一邊盯著臺下動靜,一邊腦中思考,努力忽視安王世子給她帶來的影響,只留給他一個後腦勺。

但是又想到,因為自己那三剪子,後腦勺現在也禿了一塊,不禁開始後悔為何要把帷帽給宋韻。

好在宋韻與她心靈相通,儘管依舊紅著臉,仍是褪下帷帽還給了她。

周懷玉頓覺放鬆了許多。

好一會兒,她感覺不到後面有任何動靜了,暗暗猜測可能是那人已經離開,就更加放鬆,胳膊一抬,扶上了旁邊的小樹,稍稍支撐一下好省省力氣。

“長得胖你還懶,嘖嘖,爺看周胖妞兒你是沒救了!”

周懷玉手一滑,差點面朝下滾下山去,還好她胳膊一伸,抱住了樹幹,穩住了身形。但是因為她力氣太大,直拍的這顆小樹晃了幾晃才停下。明明是正茁壯成長地初夏,硬生生地被她拍落下了幾片翠綠的葉子。

然後就聽見身後的笑聲更大,並且距離也近了許多。

距離近了許多?

周懷玉嚇得一扭頭,就看到剛才還在上面的少年,此時已經站在了據她不足一米的身後空地上,正雙手抱胸,意味深長地打量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