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思緒紛亂,羅嶽成先開口了,言辭很是疏離:“葉小姐,我不會耽誤你太久。”他開門見山,冷冷問道,“我只問你,震宇到底去了哪裡?”

這一個多月,我一直刻意迴避所有關於雷震宇的任何事,再次聽到這個名字,心仍是毫無徵兆地一抽,明顯地感到心口的傷,依舊來得犀利……

我懵懵地看著羅嶽成,說不上話來。

羅嶽成將幾本國內外權威的財經雜志甩到我面前,說:“別跟我說,這跟你沒關系!”

我拿起雜志一看,上面的每一條新聞,都讓我觸目驚心:<101nove.f最大持股人雷震宇捐出其全部股份,成立慕晅慈善基金,並將拍賣個人珠寶和私人房産所得的數百億款項全部捐出,以幫助需要救助的孤兒、身患疾病的兒童、失學兒童。

……

rays董事會主席雷震宇宣佈卸任,並將其所持有rays集團100的股份無償捐出,用於改善人類的生存環境和促進世界和平。

……

雷震宇先生從未當面就他的這幾項善舉出面做過任何解釋,但他此舉無疑這對商界震動極大,外界也一直在猜測他此舉的想法……”

雜志的頭版頭條,鋪天蓋地都在報道雷震宇捐贈的事,還有他退出集團公司的訊息,這些佔據了大量篇幅。

我意識到,新聞裡報道的這些事,幾乎陸續發生在我簽署離婚協議之後的這一個半月之內。

看到慕暄基金的成立,看到他捐贈出所有的珠寶,我也似乎明白了他這麼做的意圖……

心彷彿被什麼被狠狠揪住了,就如同被我抓在手中的雜志頁面,擰成了皺皺巴巴的一團。

我低頭不語,視線也變得有些模糊了……

“我並不反對他做慈善,可在那之後,他就這樣決然地消失在了所有人面前,我們都很擔心他!”羅嶽成的聲線雖冷,卻透著幾分無力,“若不是找不到他,你以為我會來找你!?”

我心頭猛地一震,錯愕而茫然地望向羅嶽成。

他什麼意思?雷震宇真的不見了?!

“那天,他從醫院回到公司,突然說他要離開,不久他就辭去了集團董事會主席一職。” 羅嶽成咬牙痛惜道,“你知道那意味著什麼嗎?!rays是他一手創立的,就跟他的孩子一樣!rays更不能沒有他!我陪他一路走來,將rays發展成為全球最離開就離開!認識他那麼多年,他對一切都所向披靡,也一直那麼驕傲,甚至驕傲到自負的地步,從來沒有任何人、任何事能把他擊垮。可你竟把他變成了一個我完全不認的人,我從來沒有見他那樣頹敗過!”

我低下了頭,依然沒有吭聲,似乎是喪失了說話的勇氣,手更緊地拽住了雜志,彷彿是握著誰的心,狠狠地攥著,收緊,再收緊……手中的紙頁都幾乎被我捏碎。

“薇薇曾說,你會毀了震宇,我當時不信,說她是杞人憂天,我當真是太小看你了!” 他冷笑一聲,狠狠瞪著我,戾聲責問道,“你到底對他做了什麼!你毀了薇薇不夠,現在還要毀了震宇嗎?!”

一向溫文爾雅的羅嶽成終是失去了以往儒雅的風度和好脾氣。

我緊緊地咬住了唇,指尖也刺穿了雜志的紙頁,深深地掐進了手心裡,不想在外人面前哭泣。

此刻,即便我現在心在滴血,還是拼命忍著,不讓眼淚流下來。

良久,我艱澀著嗓音,淡淡地對羅嶽成說了句:“對不起。”

“對不起有什麼用!我要知道他在哪,要他回來!”

我知道,羅嶽成厭惡我,怨恨我,可我又有什麼辦法能找到雷震宇?

此刻,我比羅嶽成更厭惡、更怨恨我自己。

“我今天才知道這些,更不知道他在哪,幫不了你,很抱歉!”

我使勁抵抗著那些鑽心的疼痛,才把話說完,我就向著羅嶽成相反的方向快速離去。

終於逃開了羅嶽成,但他剛才的每一句話,都在我腦海中回蕩著。

渾渾噩噩地走在住院部悄聲無息的走道裡,每邁一步,都無比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