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花滿樓記憶中,有兩年的雨是非常特別的。

第一場特別的雨是在清明前後,距花滿樓搬進百花樓已有旬月。

那時,一對燕子在小樓簷下築了巢,已孵出了雛燕。花滿樓對這些小生靈十分喜愛,也對它們十分愛護,幾乎不讓任何人隨意打擾它們——連陸小鳳都不怎麼敢走窗子了。

隨著小燕子們羽翼日豐,它們對藍天和外界的渴望也逐漸增長。其中一隻小燕子尤為膽大,在它父母不在時都躍躍欲試,天天想著往外跑。花滿樓對此也有幾分無奈,隨意幹擾它們的生活自然不妥,可放任它在危險邊緣試探那遲早會鬧出事來啊……

果然,在一個細雨濛濛的午後,那隻小燕掉出了燕巢,此時花滿樓正在樓上取水烹茶。他眉頭一蹙,下意識就想揮袖將小燕帶回,然而一陣微雨隨風輕揚,將他的袖子沾上了些微水意——在花滿樓還未感知到時,已經有人把小燕送回了巢中。

連自己都感知不到的人,花滿樓自是極好奇的,可就在花滿樓準備開口相邀時,那人就漸漸放重了腳步和呼吸,把自己從綿綿雨聲中區分了出來。

一個大概的形貌在花滿樓腦海中浮現出來——約莫是一個及笄之年,身量高挑勻稱的女子吧。她身上沒有大多女子用的薰香,反而更像深山幽谷中的輕嵐。或許,她還會有一雙溫柔通透的雙眼呢?

既然沒有繼續隱匿行蹤,想必這位姑娘應也有意一敘吧,花滿樓笑了起來,向茶幾旁的藤椅做了個邀請的手勢。

女子輕輕一禮,卻並沒有上前,也沒有答話,好似有些猶豫。

這位姑娘……是有什麼隱衷不能開口嗎?花滿樓有些歉然,他同樣輕輕一禮道:“抱歉,是在下唐突了。”

女子一愣,用手中的玉笛輕輕抬起了花滿樓的手,在他掌心試探性地碰了一下。

“若姑娘不介意,那就在花某手上書寫吧。”

微涼的玉笛劃過手心,一行行工整的小楷在花滿樓掌中落下——[十分抱歉,打擾公子了。還有方才無意弄濕了公子的衣袖,還望公子勿怪。]

“姑娘何出此言?方才有幸得見姑娘出手,輕功絕世。欽佩之下冒然出言相邀,倒是花某的不是了。”花滿樓為女子沏上一杯君山銀針,笑道:“雨勢漸疾,若是姑娘不棄,便稍留片刻。品茗聽雨,豈非妙事?”

作者有話要說: 私設如山,ooc如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