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尋這種人說到做到,果然這次期中考試拿下了全校第一,而我,還是那個不上不下、在班級裡吊車尾的成績,每到這時候,我都覺得齊宇太夠哥們意思了,幫我兜著底。

成績下來後,梁尋得意洋洋的衝我挑眉,彷彿在說,看,我說我會拿第一就一定拿第一。

我憤憤的把他漫畫書藏起來,毫不講理,“那也不許再看了。”

他不幹,軟磨硬泡外加動手硬搶,最後還是不甘不願的埋頭看書。

我把窗戶開個縫隙,冷風吹進來,絲絲涼意鑽近衣服裡,我緊了緊身上的校服。

時間過的真快啊,晃晃悠悠的快到了十二月份,已經進入了秋季末,即將探頭進入冬天。

回頭看看,彷彿才剛開學幾天而已,感覺課本上的知識並沒有學習多少,書還是八成新,時間卻已經悄悄的從指縫中溜走,唯一見證時間的是書桌裡那一摞摞的卷子。

我爸在公司突發闌尾炎,被同事送進了醫院,我接到訊息的時候正在上廁所,嚇得我一身冷汗,差點把電話掉進廁所裡。

我連忙趕了過去,我爸已經做完手術了,躺在床上睡覺,我媽在病房裡陪著。

在我的記憶中我爸身體特別好,特別硬朗,除了食物中毒這種事情以外根本沒有進過醫院。

我知道闌尾炎不是大手術,沒有生命危險,但當我坐在計程車上往醫院趕的時候,我的眼淚洶湧而出,止都止不住,我第一次感覺死亡這麼近。

我媽回家拿換洗的衣服,我在醫院陪著我爸。我以前從來沒有仔細的去觀察老童,直到他安安靜靜的躺在病床上,我才細細的打量,這才發現我爸已經有了許多白頭髮,臉上的皺紋也很明顯。

是啊,他已經四十五了,怎麼可能沒有白頭髮呢。

小時候總想時間過的快一些,曾經那麼熱切的盼望時間能過的快一點,恨不得一下子長大,脫離父母的管制去尋找自己的生活。而現在我卻害怕了,進了寄宿學校之後才明白一個道理,我如願以償的脫離了父母的嘮叨,但陪伴父母的時間也越來越少。

我到了我曾經期盼的最好的年紀,也過上了我曾經期盼脫離嘮叨的生活。

我追求自由的靈魂,卻放不下心裡的羈絆。

這個年紀的我,應該是青春充滿活力的、肆意灑脫的,但安靜的停下來想一想,時間總是會在不經意之間帶走我愛的或者愛我的人,父母頭上的白髮和眼角的皺紋就是最好的證明。

我爸醒了,我眼底的淚還沒幹,我把床搖起來讓他躺的舒服一點。

“哭什麼,老爸這不是沒事麼。”

我爸拍了拍病床,我坐過去,他用指腹把我眼角的淚擦掉,“別哭了。”

他說完我更想哭了,我小心翼翼的避開他的傷口抱住了他,嗓子還有點啞,“爸,你真的嚇到我了。”

“傻孩子。”我爸輕拍我的背。

我媽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父女情深的畫面,她最受不了膩歪,把衣服放到一邊,衝我喊,“出去打點熱水。”

“哦。”我不情不願的從我爸懷抱裡離開,拿著熱水瓶出去。

我是逃課出來的,都沒來得及和楊升請假,我開啟電話,好多條簡訊,有齊宇的,陳凡的,劉揚的,還有梁尋的。

我點開梁尋的簡訊,他問我出什麼事了?

我回:我爸闌尾炎住院了,你幫我和楊升請個假吧。

很快,他回我:沒事吧?

我:沒事,做完手術了。

梁尋:那就好,楊升還問我你去哪了?我說你腦子被門夾了一下,回寢室休息了。

我:……你開玩笑?

梁尋:沒有,是真的,所以你回來的時候記得裝裝樣子。

我:……佩服,梁先生受我一拜。

梁尋:免禮免禮,先生我舉手之勞。

我謝謝他全家。

我合上手機,打完熱水回到病房,我媽接過去,“怎麼這麼慢,你回家打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