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陳公子步步緊逼,畫柔苦苦於他周旋,哭的泣不成聲。突然後窗被破,翻進一個人來。此人正是徐颯,在徐颯面前有一個男子,二十歲左右年紀,衣冠不齊,油頭粉面,看來此人就是陳公子了。

屋中還有一個女子,正是畫柔,她約有十五六歲,正是少女最清純水靈的年紀。她是瓜子臉形,臉上的淚痕絲毫不掩五官的精緻。屋中火爐正旺,畫柔穿一身綠色紗裙,紗裙之下的肌膚若隱若現,當真是從畫裡走出來的。

“這是誰家的娃娃...”陳公子的好事被打攪,十分惱怒。

徐颯和千嶺巖同齡,只十三歲,所以這陳公子比徐颯高大的多。可是徐颯是七大家的人,自幼習武,又加上陳沒把徐颯放在眼裡,徐颯偷襲得手,飛起一腳踢在陳公子的臉頰上。陳公子摔倒在地,臉頰也高高腫起來了。

門外的大漢聽到屋裡動靜,沖了進來,剛好看到自家主子被踢這一腳。奈何自己離得較遠,插不上手。

“蠢貨,怎麼才進來?”

大漢見主子動怒,把身上的氣勢一放,威懾徐颯。這大漢果然非同小可,徐颯並未動手,就感覺到自己力不從心。可是徐颯也不太慌亂,自己修的是風系的氣,速度快而且靈活,打不過,跑還是有希望的。反正自己搗完了亂,壞了陳的事,見到了畫柔,也該跑路了。

徐颯翻身又從後窗跳了出去,忽然覺得背後有風,因為所修氣決的關系,徐颯對氣流十分敏感。徐颯一個側身,這氣流沖過在地上砸了一個大坑,原來是那漢子所發的氣沖。

徐颯心想我逃跑的時候,還要防備身後,速度必然受損,這可如何是好?正暗自著急之時,忽聽到遠處有人叫喊,“畫柔姑娘,請到樓上,客人們正等的著急吶。”

“兩位爺,別被不知道這從哪裡來的野小子敗了興。請到樓上,讓小女子唱幾首曲子,算是賠罪了。”畫柔急忙說。

大漢因為這一愣神,早讓徐颯跑遠了。陳公子惱怒至極,可徐颯已然逃走,只得啞巴吃黃連。

徐颯聽到有人喊這一聲,又喜又怒,因為這聲音的主人,正是和自己從小玩到大的千嶺巖。

望鳳樓的院牆外的街道上又多了兩行腳印,徐颯在前面跑,千嶺巖緊跟其後。又轉過幾條街道,千嶺巖喊道“徐..徐立風...等...等等我...”

兩人跑的很遠,有些體力不支了,徐颯也慢慢停了下來,嘴上卻不容情“千少爺名聲金貴的很。徐颯爛人一個,別讓徐颯連累了您千家的名聲。”

千嶺巖是又喜又氣,只得說明自己的疑慮,“她來路不明,怕有什麼秘密。當時也正好看看這姑娘是不是帶著功夫,要是她真的有難,我豈能坐視不理?”

“真的?”徐颯也發現自己太沖動了,有些尷尬。

“當然是真的。”現在誤會解釋清楚,千嶺巖自然開心。

徐颯也很開心,可是突然臉色變得嚴肅,“嶺巖,我知道你這麼做有你的道理。畫柔可能是有些秘密,可是這並不能說明她是個壞人啊。我看到的是一個柔弱的女子正在遭受欺淩,可是她連反抗的餘地都沒有。萬一她是個好人,哪怕真的只有一萬分之一。我們把她置於那樣的境地,讓她在痛苦和絕望中苦苦掙紮,而我們明明一伸手就能把她拉出來。看到她受苦,我心裡真的難以忍耐。就算我知道你的想法,你的手怕也攔不住我,我依舊要跳下去的。”

千嶺巖也若有所思,手按著徐颯的肩頭,緩緩說道“徐颯,你是真正的好人。你總是為著別人想,我很欣賞你這一點,也因此我願意和你做好朋友。可是徐颯,我不會因此就認為你是對的。”

徐颯抬起頭,凝視著千嶺巖,一言不發。

“但是,下一次,我不會再拉住你,我會和你一起跳下屋簷。”

兩個人心裡裝著不同的想法,但卻肩並著肩走在同一條街道上。

好朋友是臭味相投,但有時候也要存異求同。

常維其已在院中偷學《冰雪訣》數個時辰了,不知不覺時辰已近未時。其實,《冰雪訣》分兩部,分別是《冰訣》和《雪訣》,千嶺巖有的只是《冰訣》。可只這一部,便讓常維其贊嘆不已,這《冰訣》以剛猛為主,靈氣運轉異常複雜精妙。但常維其體內有禪水珠的靈氣,二者已融為一體,常維其的經脈也已被蘊養的不錯,所以前兩重只一會兒便練好了。

等到了第三重,才算真正的登堂入室。《冰訣》第三重並不算難,可修煉起來也非一朝一夕就可練成。可是這禪水珠對修煉水系和冰系的氣有奇效,另外常維其也非愚人,只幾個時辰,常維其已將《冰訣》的第三重練至小成了。

千嶺巖和徐颯剛逃離險地,正走在回家的路上。兩人談起在望鳳樓上的事,感嘆有夠驚險夠刺激。

忽然千嶺巖嘆一口,“可惜呀,可惜。”

徐颯疑惑,問道“什麼可惜。”

千嶺巖答道“我們此番為何到望鳳樓上?不就是想聽聽這畫柔唱曲兒嘛。這下一攪和,曲兒聽不成了,豈不可惜?”

千嶺巖這話是半開玩笑的說的。千嶺巖素來貪心,此番既沒有打聽到畫柔的身世,也沒聽上曲兒,心裡多少有些不快。

徐颯知道千嶺巖這話開玩笑的成分佔多,笑罵他不知道知足,這次能跑出來就不錯了,哪有心思聽曲兒啊。

千嶺巖接著說道:“不過,這也沒什麼關系。等空閑的時候,把她請到府上來,我們聽個夠。”

“我看算了吧,在樓裡我們還能偷溜進去,要是請回來,肯定免不了破費。”

千嶺巖撇撇嘴,不屑的說道“瞧你這點出息。請一個唱曲的,能費多少銀子。”

“多少我不知道,但肯定少不了。”

“我們是斬妖士,出一次懸賞,也就夠了。只是我們的本事,還不能允許我們出去。颯,我們要變強。這世上還有很多妖怪在為所欲為,還有很多人深受其害。不說別的地方,就說這衛道城,這個斬妖士雲集的地方,都有妖怪作亂,更別說他處了。”千嶺巖想起了枯鬼,下一次他要留下的是枯鬼的頭顱,而不僅僅是一條右臂了。

徐颯也目光堅定,他想起今天在望鳳樓裡的一幕,他真的很討厭那種在那個漢子面前的無力感,明明道義是站在自己這邊的,為什麼落荒而逃的卻是自己?

兩人目光向前,走在路上,只在街道上留下兩個堅定地背影。二人未歸,千府已有客來了。

千府的西側院向來清冷,尤其是千嶺巖住的院子,除了徐颯常來,幾乎就沒什麼客人了。可是今日卻有人不請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