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昭烈來了,是在氣溫最為嚴寒的十一月來的。

雖然沒有下雪,但卻冷得讓人無法受不了,在這樣的天氣下,即便是有酒,如果沒有周寒的強制要求,也沒有幾個士兵願意出去巡邏的。

寧昭烈及其手下隨從的到來,是在沮洳縣西面十八里的地方,被巡邏的巖山軍士兵發現的。

雖然比預想的時間要晚,但周寒還是在溫暖的縣衙內面見了寧昭烈,還招來了荀季一同。

此時周寒面前的寧昭烈,與他在蔡國王都見到的寧昭烈不同,在蔡國王都外,寧昭烈精神極了,雖然表面對周寒恭維有佳,但心思極多,如果不是周寒謹慎,說不定會認為寧昭烈是個與溫用所說的一樣,苦苦支撐甘人,期望得到周國認同的人。

不管是在蔡國王都城外作為使者時,還是在蔡國王宮門外,寧昭烈都能讓周寒感覺到一股若有若無的,不屈居於人下的氣質。

當然,也有因為周寒在寧昭烈前,自稱為周國大將軍的原因,大將軍一職雖大,但與國君的身份是遠遠無法相提並論的。

而此時周寒見到的寧昭烈,不僅蒼老了許多,身形也有些佝僂了,他的面『色』極為蒼白,根本看不到血『色』,也不知道是不是天氣寒冷凍的,原本略有白髮的頭,此刻已經半白了,下巴上的鬍鬚如同凌『亂』不堪,如同雜草一樣完全不同於一個月前那樣精心打理過。

寧昭烈的兩個隨從,不,是兩個似乎是他帳下將軍的人,其中就包括那個叫段羽的,兩人也神情沒落,臉頰深深的凹陷了進去,彷彿幾個月沒有吃過飯一樣,看起來十分的可憐。

進入縣衙後,周寒十分熱情的讓他們坐下,並讓人給他們上了茶水。

在周寒的再三邀請下,寧昭烈用那雙眼眶凹陷,充滿疲憊之『色』的眼睛,看著彷彿是多年不見的老友來了一般,喜笑顏開的周寒,一直看著,久久不說話。

寧昭烈從坐下後,一直不說話的盯著自己,讓周寒的笑臉逐漸消失,有些尷尬。

“寧將軍好久不見,恭喜你們得到了蔡國的王都,那日之後,你們在那蔡國的王宮內,想必收穫頗豐吧。”周寒可不喜歡太過沉悶的氣氛,他主動對寧昭烈問候,詢問他們的來意,非常親切:“不知此次前來,有何貴幹?”

看著一臉親切的周寒,寧昭烈終於開口了:“馬將軍好手段,就是不知這計劃,是您設計的,還是周王設計的?”他的聲音沙啞沉悶,再沒有此前的清晰洪亮,讓人聽了,根本感覺不到這是同一個人發出的。

“什麼手段?”周寒愣了一下,對於寧昭烈的話一臉的疑『惑』:“寧將軍此話何意?難道復仇軍出了什麼問題?您認為是我們所做的嗎?”他問完,還轉頭向荀季看了看,似乎想看看荀季知不知道寧昭烈話中的意思,但荀季也是一臉的疑『惑』。

“寧將軍,我周軍自從蔡國的王都撤退後,一直駐紮在這沮洳縣內,根本不知你們復仇軍的情況,你不能隨意的誣陷於我們。”周寒神『色』嚴肅的對寧昭烈說道。

寧昭烈在周寒和荀季臉上看了一眼,最後一直盯著周寒的臉,想看看他到底是真不知情還是假不知情,但看了半天,他也沒有看出什麼來,只能向周寒緩緩道歉:“對不起,馬將軍,是我誤會了,請您不要在意我之前的話。”他畢竟只是猜測,也沒有什麼證據,之前的話也不過是詐周寒一下,既然沒有得到結果,只能乾淨利落的道歉,以免惡了周軍,現在的復仇軍,是再無法增加任何敵人了。

“寧將軍哪裡話,既然是誤會,那當然不會在意了。”周寒在寧昭烈道歉後,臉上再次輕鬆的笑了起來,彷彿之前寧昭烈那話從來沒有說過一樣:“還不知寧將軍此次前來有何貴幹?看樣子復仇軍的不太好過啊。”周寒再次詢問寧昭烈的來意,從寧昭烈的話中,任何人都能猜測出甘人復仇軍的狀況很差。

聽到周寒的話,寧昭烈的臉立刻耷拉了下來,一臉的苦澀,他搖了搖頭,並沒有說出甘人復仇軍的狀況,而是向周寒請求道:“馬將軍,我想請您借一些糧食給我們。”他沒有用任何詢問的語句,而是直接用一種不借到糧就無法回去的表情。

聽到寧昭烈來借糧,周寒眼角翹了一下,臉『色』立即為難起來:“怎麼又需要借糧?難道那些蔡軍還在抵抗嗎?”正當寧昭烈以為周寒要拒絕借糧時,只見周寒咬了咬牙,一臉奉獻精神的說道:“甘人是我們的友軍,既然友軍要借糧,那我們再困難也要支援。”

周寒立即轉頭對荀季吩咐道:“荀季,為寧將軍準備兩萬石糧草。”然後面向寧昭烈說道:“請寧將軍放心,你們隨時可以派人來接收糧食。”他非常配合。

但寧昭烈與兩個手下的表情並沒有因為周寒答應借糧而放鬆下來,他們臉上的苦『色』更濃了。

兩萬石糧食,看起來很多,但也不過是讓一萬人的軍隊可以吃一個月的時間,復仇軍的人數極多,缺糧嚴重,絕不是這區區兩萬石糧食可以解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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