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華殿一如既往,落英於庭紛飛,翩然交織成舞。

鐘鼓擔憂出聲,“禾兒。”

十禾腦中仍混沌未定,雙手抱膝縮在床角,連頭也未曾抬起。

她不知要做出怎麼樣一番神情形容,只能恍惚搖頭,用被子裹緊自己。

十禾覺得她似乎忘掉了很重要的事情,叫她腦中劇亂,又拼命想要想起。

她咬著牙小聲道“我想一個人靜靜。”

“好。”鐘鼓靜默無言,眸中擔憂之色漸深,緩步離開,輕輕帶上了門。

殿內燭火搖曳不定,幾番明滅。

手中湛藍色龍形圖騰時隱時現,於腕間不斷跳動,煥然湛藍光彩。

散碎的記憶再度湧入腦海,一點一滴,十禾扶額,腦海深處傳來陣陣銳痛。

渾噩間,腦中似有大雨傾盆,豆大的水珠,密密麻麻砸下,幾乎要將她的魂魄衝散。

葡萄架,橘子,還有一襲獵獵如火紅衣,都一起撞入她的腦海。

一串一串的泡影,編製成畫卷。

原來,她很早就見過鄢墨的,彼時她的世界氤氳著淡淡的藥材香氣,微微泛苦,可其實,又大多是甜的。

沉香嫋嫋繞,盤旋於金柱之上,勾勒成形。

十禾的心口處傳來陣陣劇痛,腦中如同炸裂般,四分五裂,僅存的思緒不斷紛飛,交織出那一段,本該於她腦中所鐫刻永不磨滅的痕跡,卻為她所忘卻的前世今生。

是否有人愛過你?哪怕以灰飛煙滅作為代價,也不惜捨棄所有,不顧一切的來擁抱你?

故事裡的少年,與姑娘不過片面之緣,少年不曾去尋過故事裡的姑娘,卻將她深深刻在了心中,無論她變成什麼模樣,少年總能一眼就認出她。

而故事裡的姑娘,明明只用了一顆蜜餞,就誆走了少年尚且稚嫩懵懂的一顆心。

可沒心肝的姑娘,卻一而再再而三的忘卻那個,原本驚鴻一瞥,叫她餘生皆為懷念的少年……

……

一千五百年前

那時候她還是個凡人,自打出生身子骨便孱弱至極,她苦命的孃親生她時早產了些還難產而去,爹爹與她那孃親可謂是夫妻情深。

雖說孃親因生她而死,可她爹爹仍是愛屋及烏,對她疼愛有加。

她的先天不足之症,從小請了不知多少名醫,大多說她活不過十五歲。

大多數情況都是她爹爹請了大夫,寒暄幾句便為她診脈。

大夫完診脈,便臉色劇變急匆匆地提起醫箱往外跑,“此乃先天不足之症,即便天材地寶皆為進補,恐怕令千金仍活不過十五歲啊!”

然後她爹爹就氣的鐵青著臉罵著“無能庸醫!你才活不過十五歲!”叫人把那大夫趕出去然後回來安慰她,同她說她定是會長命百歲的。

這種情景莫約幾個月,就得上演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