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十禾剛回相府就正巧和那個侍女小桃打了個照面。

小桃手裡還端著盆熱水,見了十禾就福身問候“女真人從何而來?”

“我,去了道觀。”十禾帶著悵然抬眼望天而後又點點頭,就開始轉移話題,“怎麼不見柳夫人和公子。”

小桃也不懷疑,頓時就垮下了臉,仿似呼吸困難般有氣無力的“我家公子從外頭領了個煙花女子回來,還鬧著要納進門相爺請了家法,若不是夫人攔著怕是要活活打死,如今夫人急出了病,公子捱了家法此刻也還下不了床。”

十禾聞言默了默心底莫名被揪了一下,她不大明白為什麼要作死,有此一問光給自己添堵了。

“女真人若是無事,可勸諫我家公子斷了這等念頭,也算是無量功德了。”小桃雙手合十躬身行禮。

“我晚些便去。”十禾揉揉昏沉的腦袋,繼續端出幅高深莫測的形容。

小桃鬆垮的臉上露出了幾分感激“如此便謝過女真人了。

十禾點頭,思緒萬千不免有些混亂,耷拉著腦袋慢慢晃回去。

到了房間時,陸離已很不客氣霸了她的床,翹著二郎腿,鳩佔鵲巢顯,然佔的還十分歡快。

對於陸離這種不要臉的行徑,十禾現下也懶得計較,頹靡地坐在凳子,託著下巴,心下悵然的很。

過了許久才出現振作起來,同陸離答話。

想陸離連妖怪都病都能看,那人的病定然更是不在話下,於是堆上笑,捱過去問“你有沒有什麼好用的傷藥?”

陸離懶散地伸伸腰,從袖中找出瓶藥來遞給十禾,“這個,哪怕是半身不遂的擦兩日也能大好。”

十禾麻利的接過來。

陸離的目光微微一閃,問“給柳予安的?”

十禾點點頭,陸離拍拍她肩頭露出抹若有所思的笑。

她拿了陸離的藥又在乾坤袋裡,找出了些傷藥。

這才準備離去卻又被陸離叫住,他不緊不慢地從床上翻身下來,指尖輕輕轉動著腕間的佛珠,踱到她身邊道“就這麼去?”

十禾怪異地回頭看了眼陸離反問道“不然呢?”

陸離不由得嘆了嘆,頗有恨鐵不成鋼的意味“於風月之事上,你果然和他一般,缺了根筋。”

……

“桃花釀。”陸離指尖一轉,手心便赫然出現了一罈酒,遞到十禾眼前。

十禾接過酒罈看了看,立馬黑了臉,抬手拍桌,咆哮如雷“這不是我釀的?攏共才五壇,埋在樹底下的,你究竟刨了幾壇出來!”

“咳咳。”陸離輕咳兩聲伸出了五根手指,在十禾眼前一晃。

全部!十禾頓時眼前一黑,真的是想掐死陸離的心都有了。

“這般小氣作甚。”陸離不自然地偏過頭,迅速地把十禾從房內推出去,順手還關上了門。

十禾憤憤然咬牙切齒,那叫一個心疼啊!

她去的時候恰逢狐狸仙去探望柳予安,隔著紗窗都可見狐狸仙施施坐在柳予安床邊,端水喂藥,好不殷勤賢良。

現下進去,未免太煞風景,十禾只得在院子裡踱了一圈又一圈。

也不曉得哪裡來那麼多話要說,直到夕陽西下,用完晚飯,狐狸仙才輕擺腰肢,綽綽約約地從柳予安房內出來。

還衝她點了點頭,露出個婉約的笑容,可在十禾眼裡頭,儼然變成了示威的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