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媛照往常一樣抱著孩子走出將軍府,周圍人家的夫人一見她就迎了上來,笑著逗她懷裡的孩子。

小孩兒長得實在可愛,齊媛又是個溫和的女子,雖然嫁入將門但為人並不自傲,因此鄰近的婦人們都願意找她閑聊。

“光光,今天又和娘親出來採買啦?”

“光光喊一聲姨母給顆糖吃。”

“哎喲小人兒笑了——好好好都給你吃!”

齊媛溫柔地搖晃著孩子,一臉恬靜地站在人群中間。婦人們家長裡短說了一陣,住這條街最尾巴上的張氏忽然壓低聲音問:“東街那邊丟了倆孩子,你們知道嗎?”

眾人紛紛搖頭,叫她說得詳細些。

“我也是聽人說的,”張氏清了清嗓子,有模有樣地學給他們聽,“說出來別嚇著你們,說是晚上那戶門突然自己開了,屋裡閃過去一道黑影,冷颼颼的,那家爺們兒掌燈要看,剛點亮就聽見後頭哭得厲害——”

齊媛聽得害怕,下意識抱緊了孩子,又忍不住問:“怎麼回事?”

張氏賣完關子,繼續道:“是他婆娘在哭呢!孩子沒了!這麼大動靜,連聲哭都沒聽見,就怕是直接掐死了抱走的!”

眾人紛紛倒抽冷氣,罵這世道還有這樣歹毒的人。齊媛聽得害怕,沒再逗留,想著趕快買完趕快回府,便先告退了。

她身後,斜對門的劉氏忽然壓著嗓子道:“其實我也聽說了這事……”

“怎麼著?”

劉氏猶豫著四下看了看,聲音更低:“我有個姐住在那頭,說那天晚上聽見路上有嬰兒哭,出來一看,一道黑影嗖地卷過去……進了宮裡。”

“噓!”

“這話可不能瞎說!”

“都各自看著點自家孩子,散了吧散了——”

穀雨始終不相信自己師父的武功是萬玉深教的。

當然,與其說是不信,不如說是不想承認——萬玉深是他師父的師父,不就成了她的師公!?

因此她根本懶得搭理萬玉深,在她跟自己解釋清楚之前,穀雨都不打算跟他說話。

傅千引被萬玉深名義切磋實則狂削了一頓,敢怒而不敢言。畢竟以萬玉深的武功,這點程度都還算輕的。

萬玉深不動聲色地在穀雨面前把她師父揉搓了一遍,垂眸靜了靜呼吸,然後才含著一點不易察覺的期待轉頭去看她。

……只看見一個扭頭而去的背影。

雄赳赳氣昂昂,連餘光都沒施捨給他。

傅千引扶了扶自己的冠帽,一看這場景,樂了:“你怎麼惹她了?”

萬玉深皺起眉認真思考。

傅千引一看他那模樣就知道他想不出個所以然,大將軍戰場殺敵以一當百,對上小穀子卻百不敵一。他嘆了口氣,秉著對徒弟的拳拳愛護之情,問道:“來,你跟我說說發生了什麼,我看看怎麼解決。”

萬玉深知道他在這事上確實通透,便把過程簡單和傅千引講了一遍。

說完,傅千引想看傻子一樣看了他半晌,最後長嘆口氣。

“我就問你,人你喜歡不?”

萬玉深一怔,英俊堅毅的稜角驟然軟化下去,點頭:“喜歡。”

“好吧,雖然你基本上已經算無藥可救了,但我看在小穀子的份兒上提點提點你——”傅千引心累道,“你且記住一點,想不明白的你直接問她,她是開心還是不開心,她心裡是怎麼想的,你搞明白這個,比什麼都重要。”

萬玉深想了想,覺得有道理,點頭:“好。”

“除此之外——”傅千引從身後抽出自己的竹絲扇,搖開晃了晃,“小爺我把縱橫情場多年的經驗告訴你,男女之事,唯二字不破。”

萬玉深表情一動:“什麼?”

傅千引展扇半擋住臉,露出一雙意味深長的笑眼:“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