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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臥室漆黑, 雙眼適應很久後也只能依稀辨認出部分傢俱的輪廓。岑箏獨自半坐在床上靜靠枕頭, 呼吸聲極其平穩微弱。
吳墨此時睡在客廳的沙發,這是他自己再三要求的, 說是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岑箏一個客人躺在外面。
岑箏欣然接受。不過他現在倚著床頭, 卻是一丁點睏意都沒有。
靜默半晌, 他在黑暗中抬起手掌,伸向頭後, 慢慢撫摸著自己的枕骨處。
似乎自己現在用的力道有些重……岑箏一邊回憶著吳墨為他吹頭發時的觸感, 一邊調整自己手上抓揉發絲的力氣。
幾分鐘後,他終於找到了相似的感覺。
接著, 岑箏保持著手掌上的這份力氣, 再次模擬吳墨指尖的動作幅度。
最終他得出來了結論——
原來吳墨當時……手上是如此輕得近乎小心翼翼的程度?
這下好像麻煩了。
岑箏輕微地嘆了口氣, 手臂失去力氣落回原處。
在他看來,一個人行動上的細節都是情緒的反應,當然這也許是他職業病造成的認知偏頗,但判斷吳墨這麼一個直腦筋的心思, 岑箏倒是覺得完全可以用理論來解決。
如果之前的猜測都只是缺乏經驗的他在自作多情, 那當吳墨撫摸自己頭發的時候……又何必這樣溫柔又謹慎呢。
“媽的。”岑箏嘴唇輕輕動了動, 胸口一陣難以言喻的慌張沉悶。
他深呼吸,身體向前挪了些位置,轉手把背後的枕頭放平,再放鬆地躺下去。
屋子裡的溫度稍涼,松軟的被子就在旁邊。岑箏抓住被角後又立即松開了手,然後不自在地蜷縮起身體。
枕頭就罷了, 這被子好歹是吳墨每天貼身的東西,岑箏從心理上沒辦法坦然地接受它裹住自己。
早知道去驗證吳墨的心思也會令自己滋生出煩惱,岑箏之前就該老老實實給物業打電話拿鑰匙。
倘若能一直保持現在這種無傷大雅的現狀就好了……
他不想求自己的心裡安穩就刻意疏遠吳墨,可又怕吳墨以後越來越不懂掩飾,單純又赤誠地丟給他更多難題。
岑箏翻了個身,忍不住心道:“太麻煩了。”
太麻煩了,嘗試為別人著想和換位思考之類的事實在讓他厭煩。
可岑箏每每想起宋厭歡因為自己對他太冷淡而默默難過了好幾年的樣子,就又警惕地意識到:要是再像以前那樣敷衍對待關心自己的人,未免也太無情任性了。
尤其吳墨還是這麼一個只懂付出不求回報的老實人,恐怕心裡有委屈時都得先自省一遍吧。況且,自己已經用這張臉拋下過他一次了,要是再用同樣的方式……那吳墨得浪費多少啤酒啊。
“?”岑箏腦子裡冒出了個問號,大半夜的腦迴路怎麼一下子拐到那裡了。
對了。
岑箏忽然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就是這張臉啊。
吳墨只是因為對這張臉餘情未了而已,怎麼可能真對皮囊下的他有什麼朋友以外的心思。
岑箏恍然,一下子就找到了最合適的逃避理由。他心頭的愁鬱很快消散,接著也能理直氣壯地躺在吳墨床上,甚至扯過被子蓋上取暖。
轉天上午六點多鐘,吳墨準時起床出門去早市買菜。經過臥室時他向裡望了一眼,看到自己的被子蓋過了岑箏的肩頭時,心情就像是湖面蕩漾起了陣陣波紋,蹭得船底發癢。
等吳墨一走,岑箏才睜開睏倦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