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哥,你要去哪兒啊?”宋厭歡小跑起來,這才跟上了吳墨的背影,“你怎麼不說話,餓了嗎?累了嗎?困了嗎?”

少年在耳邊喋喋不休,吳墨拐進了樓梯間,停下了腳步,差點讓宋厭歡因慣性一下子撞上來。

“我沒事,就是想先一個人靜一靜。”吳墨說著,往樓梯臺階上一坐,盯著地板凝眉沉思起來。

他現在思緒一團淩亂,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為什麼岑箏要對著小芙喊他自己的名字,這種場景吳墨只在小時候的恐怖片裡見過。

難道……

吳墨腦袋裡浮現出一個似乎能解釋岑箏行為的理由。

難道,岑箏被鬼附身了?!

吳墨頓時感到毛骨悚然,冷不丁打了個寒顫。宋厭歡看他神色古怪,一個人不知道思考什麼,於是也跟著坐下來,雙手託著臉等吳墨回過神兒。

宋厭歡無聊地發呆,他聽見樓下的臺階有人在往上走,就探頭看了眼,發現是那個小白臉。

見吳墨在這裡後,岑箏加快腳步跑上來。還沒來得及喊出名字,吳墨就率先站起身,警惕地看著岑箏,然後悄悄把宋厭歡護到了身後。

“吳墨,我有事找你。”岑箏快速喘息幾下,調整呼吸,“能不能跟我聊聊?”

“聊、聊什麼?”吳墨揚了揚下巴,語氣故意強硬。

實際上他現在心裡很沒底,一個鬼還能跟人類聊什麼?聊齋!

不過既然是沖自己來的,為了無辜的宋厭歡安全,吳墨還是先轉頭說:“你先走吧,我跟他聊一聊。”

宋厭歡搞不清這倆人的狀況,他也沒興趣打聽別人的八卦,只好點頭先走了。就是他很奇怪,怎麼墨哥剛才語氣那麼悲壯呢?

等宋厭歡下樓走了,吳墨才視死如歸地跟岑箏講條件:“要說話可以,咱們去太陽底下聊。”

岑箏答應了。

站在夕陽下,吳墨總算有了底氣。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他才不怕這些怪力亂神的東西!

“對不起。”岑箏開門見山,向吳墨道歉,“很早之前沒有告訴你,是因為當時的我根本不瞭解你的為人,萬一你直接跟我動手,或者把我送到精神病院了……那我就更不知道該怎麼證明自己,所以只好先……以假亂真了。”

吳墨不說話,就一直和岑箏保持著一段距離,用餘光瞥著這個被鬼附身的人,提防他吸自己的陽氣。

“當然,最抱歉的還是分手。要是正牌岑箏在,他一定會有更好的辦法減少你當時的傷心。”

岑箏雖然嘴上這麼說,心裡卻猶豫著要不要替原主傳達一下真正的意願,可是這樣無疑又會讓吳墨受到二次傷害。無論旁人動用再多的邏輯說再多的道理,都不能感同身受吳墨作為當事人的委屈。

又繼續解釋了一句又一句,岑箏才準備好接受吳墨對自己的態度。

憤怒也好,厭惡也好,能這麼把實話說出來他已經很知足了,不會再自以為是地期待吳墨能寬宏大量。

等了幾分鐘,吳墨終於肯說話了,嚴肅審問似的問:“你來人界的目的是什麼?”

“目的?”岑箏詫異一下,這個問題他從來沒想過,“人活著還能有什麼目的,當然是為了活下去啊。”

原來如此。

吳墨似懂非懂,眯著眼睛懷疑地打量岑箏,退後幾步,趕緊轉身走了。

岑箏望著他挺拔的背影,獨自嘆息一聲。

轉天清晨,天空微藍深邃,水霧氤氳。

吳墨心裡倒數了五個數字,邁上最後一級石臺階後快速呼著涼薄的空氣。

他今天跟劇組請了假,特意淩晨起床打車來到這座山,開啟手機語音導航尋找一個網上發布的地址。

吳墨在一扇紅木門前停下,收起手機,禮貌地敲了三聲門。

三聲之後又三聲,終於過了幾分鐘,大門“吱呀”一聲被人從裡面開啟了。

一雙惺忪睡眼從縫隙裡湊出,並伴隨著一道嚴厲的男聲:“幹嘛呀!”

“大師?是弘益大師嗎?”吳墨雙眼充滿期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