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快要睡著的時候,溫輕忽然說了句:“我不是遺憾失去了一個朋友,我是害怕。”

厲海猛然清醒,柔聲問她:“怕什麼?”

“我怕這個世界太小了,總會被找到,怕會被人報複,也怕連累你。”溫輕一口氣把她的擔心說出來,“不管白姐會不會判死刑,會不會放出來,我得罪了太多人,說不定哪天就會被人尋仇,我害怕。”

厲海沒想到她想的居然是這個,一次任務帶給她的不只是身體上的傷病,還有日後無盡的擔心。

他忽然有些心酸,為溫輕這小心翼翼地害怕。或許今晚她不去見他的朋友們,也是想盡量少露面,怕他被連累吧。厲海說不出胸口那悶悶的感覺是什麼,他只能嚇唬她:“就算你不跟我在一起,當初的案子我也有參與,肯定也被人記上了,真有人要尋仇的話,我也跑不了,你可別想著要跟我分手讓我安全的主意。”

溫輕翻過身來抱緊他:“我不跟你分手,跟你分手還不如死了呢。”

“呵,說什麼傻話呢。”厲海拍拍她,“死不了,好歹有我爸身份鎮著,就算還有漏網之魚也不會輕易動我的,所以你跟我在一起才最安全,我會保護你的。”

溫輕開玩笑地嘀咕:“聽起來你還挺厲害的。”

厲海嚴肅地答 :“那可不是,我家裡可是有幼兒園要給我繼承的,手下管著一百多號小弟呢。”

不知道溫輕聽沒聽進去,厲海怕這些擔憂會影響她的健康,第二天去醫院檢查前先回家吃了個早飯,把這事跟厲爸爸交流了一番。厲爸爸不一定很擔心溫輕的安危,但這事涉及到厲海,他必然會上心一些。

厲爸爸拿報紙抽厲海的背:“讓你不要摻和進去,你不聽話,逞英雄,有本事現在別怕啊!慫了吧!慫了慫了吧!”

厲海站得筆直,乖乖捱打,反正他老子撒完氣就沒事了。

“我會關注那幾個人的判罰的,你讓小溫該怎麼生活就怎麼生活。”

“爸,他們被收押了還安全一些,主要是沒被抓的大魚和利益受損的小蝦米……”

“老子還用你來教我!”厲爸爸又抽了他好幾下,才把報紙扔一邊,“今天不是要去檢查嘛,趕緊去吧。”

“好,謝謝爸爸。”厲海格外有禮貌地跟他爸道別,出了書房還笑嘻嘻的摸了摸厲小妹的小手,和他媽說再見。

下樓沒幾步,就跳著腳摸自己的後背。

他爸手勁真大,一把年紀了打人還這麼疼,給他個鞭子他都能去《情深深雨濛濛》演那個愛家暴的老頭子了。

才蹦躂了一會兒,遇上來找他的溫輕。

他在溫輕面前一點兒都不逞強,可憐兮兮地訴說自己被他爸打了,動作之間不乏表演成分。

上了車,溫輕撩開他衣服看了眼他的後背:“有點兒紅了。”

“是吧,我騙你幹嘛。”厲海一頭栽倒在溫輕懷裡,“要輕輕親親才能好。”

溫輕彎腰低頭,在他臉頰上輕輕親了下。

“不對,要輕輕重重地親親才能好!”

溫輕笑著又在他嘴上用力親了口。

他得了乖,嘴上越發沒有把門的:“也不行,要輕輕重一下輕一下,深一下淺一下,九淺一深地親才行!”

“……”她一巴掌拍在他賤笑的臉上,撅起嘴,“快起來,走了。”

在醫院檢查的過程還算順暢,厲海給溫輕提著包,寸步不離地陪著她抽血、拍片,拿著小本本把醫生說的注意事項和流程安排都記下來。

檢查一上午就做完了,結果卻要三天後才能出。

排隊的時候遇見個三十多歲的女士,領著孩子來的,聽說是十年前發現的甲癌,當時做了清理手術,現在又有複發的跡象。也不能說是複發,應該是新生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