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德華多遲遲沒有回複,馬克又加大了砝碼,告訴他,如果他願意配合馬克演完這場戲讓fb度過難關,會轉移自己名下部分的不可稀釋的優先股給他,總價將會超過他現在手上持有的股份價值,而且更安全。

愛德華多考慮良久,最終選擇答應馬克的提議。

不為別的,只因為馬克給出的報價真的非常讓人心動。

隨後事情就這樣進行下去了,他跟自己的助理報了備就孤身來到了紐約,賺他的十五億。

他甩甩頭,想把自己腦子裡所有負面的情緒都甩出去,調整表情,給自己武裝上愛德華多招牌笑容,告訴自己是時候面對現實了。

fb的公關站在商務車前面,對他揮揮手,小聲喊著,“薩瓦林先生”,生怕他找不到似的。他一開口愛德華多就聽出來他的聲音,是剛才和自己通電話的那個小公關。

他也點點頭,算是回應了他的招呼。

“您好,薩瓦林先生,我是伊利亞,是您公關案的負責人,我們以後還會有很多見面的機會——對了,請您進車裡去吧,boss在等您。”

媽的。

愛德華多站在車門之前,愣了好一會兒,表情都僵住了,他自己都能感覺到臉上的表情裂了一道縫。

他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馬克,好久不見。”

“eduardo,好久不見。”

然後他們兩個就冷場了。愛德華多因為別扭的,整個人都不自在,只能裝著扭過頭去看窗戶外面的風景,但是這是賓士商務車,防彈玻璃外層還貼一個厚厚的隔光模,加之他們這會在停車場裡面東繞西繞,除了車什麼也沒有。

愛德華多專心地數了一會兒外面的車,根據市價把車分成三個檔次,然後在心裡計算每個檔次所佔車的比例和車位聚集的關系,這件事很耗費精力,讓他顧不得去緊張了。

這是他應對沒辦法處理的情緒時常用的辦法,其他人用□□,他用算數。來時候的飛機上,他聽著後排男士的談話,在心裡把他公司所有的財務資料又心算了一遍。

“你這樣是不行的。”

馬克坐在他身邊,冷不丁的開口。

“以後我們要總在一起,你討厭我討厭成這樣,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來的。”

事情已經過去了十年,馬克居然沒有什麼變化,只是連帽衫什麼的改成了不知道叫啥名字的潮牌t恤,胸口印著一隻飛翔的貓咪。

愛德華多自虐一樣地盯著馬克,盯著他放在腿上的銀灰色筆記本,盯著他一時不停敲擊著筆記本的手指,盯著他的t恤,盯著他的肩頸,盯著他黑色卷發,盯著他卷發中柔軟的發旋,盯著他的臉——

愛德華多的思維都有點恍惚,數列在他腦子裡亂一個數球,實數和虛數混在了一起,他緊張得心髒糾在一起,脊背不正常的挺直。

丘吉爾說,人們唯一不得不恐懼的,就是恐懼本身,這恐懼會讓你之前付出的努力付之東流。

愛德華多喘了口氣,直面本質真的是一個非常好的辦法,他現在覺得好多了。

“eduardo,你早晚要習慣的。”

“你說的沒錯——”愛德華多接著馬克的話說道。

馬克把視線從筆記本上轉移了過來,看了他一眼,沒想到他能給自己一個這樣的回答。汽車開始減速,他們進入鬧市區,隔著厚厚的防彈玻璃還能聽見外邊喧囂的人聲。

“麻煩把我送到麗晶酒店門口就可以。”愛德華多對開車的小公關伊利亞說道。

“你不去住酒店。”

馬克的語調很穩,帶著幾分命令的語氣。

“那去哪裡?”

“我家。”

愛德華多都要被他的自顧自說給氣笑了,他回過頭,繼續對伊利亞說:“就在前面的路口右轉,麗晶酒店就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