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響是第二天早上才從姜濤的電話裡聽說東華園那棟別墅昨夜被燒掉的事。

那麼大一棟別墅,包括別墅後面連著的那片林子,全都被一把火燒得幹幹淨淨。據說當時火光沖天,映紅了s市的一方天空。

失火原因不明,不過好在沒有人員傷亡,也就是說鄭家那群人全都平安的逃了出來。

玉響拿著手機站在樓上安靜的聽著,遠處傳來摩耶寺悠長的鐘聲。然而鐘聲裡的禪音,卻無法洗滌玉響心裡遺憾那一家子竟然沒被燒死的這股子惡念。

不過,那棟房子既然不再屬於玉茗湛,從此也再也不會屬於任何人了。真好!真好!

太陽漸漸升起,整個宅子都明亮起來,看著熟悉的景緻,心竟然慢慢的沉靜下來。

簡單的收拾了一下房間,開啟衣櫃有什麼東西落在地上,玉響低頭定睛一看,發現竟然是玉茗湛的皮夾。

翻開的皮夾中間夾著粉色的大頭貼裡,玉茗湛捧著他的臉狠狠親了一大口。

玉響摸了摸那半邊臉頰,他竟還清晰的記得當時玉茗湛嘴唇的觸感,可吻他的那個人,也許這輩子都不可能再睜開眼來看他一眼。

醫生怕動物身上的細菌會引起玉茗湛身上傷口感染,所以玉茗湛養的那隻兔子被移到了別處。

玉響是在廚房門外發現玉茗湛養的那隻兔子的。

兔子長大了不少,然而毛皮卻暗淡了不少,髒兮兮的蹲在籠子裡,腳下撒落著白菜幫子。

也是,錢二叔一個粗人,他能保證兔子活著就不錯了,哪還能指望別的?

看著籠子裡無精打採的兔子,玉響心疼的不得了。

雖然原本是隻野兔子,但是被玉茗湛養著的時候,每三天洗一次澡,吃也只吃最鮮嫩的白菜心,玉茗湛心情好的時候還會給它喂肉片。

那真真是被玉茗湛捧在手心裡的心肝寶貝,什麼時候受過這種罪?

心疼的摸了摸兔耳朵:“饅頭,想你主人嗎?”

眼淚毫無預兆的落了下來,害怕被錢二叔看見,玉響慌忙用袖子擦掉。

“二叔!”玉響起身站在門外沖著廚房喊,“兔子我拿走了。”

錢二叔用圍裙擦著手走出來,站在門邊看著玉響,猶豫著似乎想說些什麼,然而最終卻什麼都沒說:“哎!你拿去吧!”

玉響剛走到門外,錢二叔卻又突然回頭叫住他:“響子!”

玉響回頭。

錢二叔看著他這張毫無精神氣的臉,心裡難受,嘆了口氣:“別再死鑽牛角尖啦!誰都知道那不是你的錯,老夫人她,也是太難過了……”

玉響點點頭,轉身準備走。

“響子!”錢二叔急忙又喊了一聲。

玉響下意識的停下腳步,回頭看著他。

錢二叔走了幾步走到玉響面前,偷偷往四周看了一圈,壓低聲音對玉響道:“你回市區去後,看看哪裡有別的工作,就走吧。或者去外地都好……”

玉響有些茫然的看著他。

錢二叔嘆了口氣,似乎有些煩躁:“我老實跟你說吧,昨天早上你沒回來之前你七叔公和鎮長他們又來了。你也知道的吧?還是修橋那事。”

玉響垂在身側的手指一顫:“茗湛不是早就表明態度了嗎?”

“那有什麼用?他現在都那樣了……”錢二叔又深深嘆了口氣,“以小少爺之前那身體狀況,他能支撐多久?……山下的人都說他不行了,所以……”

“胡說八道!”玉響猛然怒斥,全身都氣的發抖,心髒像被撕裂般的疼,“胡說八道!茗湛還好好的呢!你們就那麼想他死?!我告訴你們別做白日夢了!不可能!不可能!”

錢二叔沒想到這小子會突然發難,著實嚇了一大跳,一把捂住他的嘴,強行將他拖進屋裡。

“你小子瘋了?!想害死我啊!”錢二叔一巴掌呼在玉響腦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