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起來就廢寢忘食,在山腳下下車時,積攢多日的疲累一湧而上,蘇朔還是撐著去附近超市買了吹風機,一步三晃地爬上山,不知道餘棠醒沒醒,靠在門口就睡了過去。

買東西哄情人是他從前的慣用手段,這不,就算高冷如餘棠,收了他的東西,還不是心軟給他做飯?

想到這裡,蘇朔得意洋洋地推開碗筷,從兜裡掏出一包煙,摸了半天沒找著打火機,叼著煙跑到廚房去借火。

餘棠在洗碗,濕噠噠的手從水裡撈出來,不由分說往蘇朔臉上伸,拿走他嘴裡的煙的同時,抹了他一臉油膩膩的洗潔精。

蘇朔一蹦三尺高,爆粗口道:“操,你幹什麼?”

餘棠把煙扔進垃圾桶,簡潔明瞭地解釋:“臭。”

臨近畢業學校沒有課程安排,公司大部分事情可以透過網路交流解決,蘇朔這回足足在山上待了半個月。

事實證明,只要他少說兩句,餘棠盡量無視他,兩個人還是能和平相處的。

沙發睡得不舒服,蘇朔買了張折疊床叫人送上山,順便拖來一臺全自動洗衣機。餘棠起初不願意用,某天做飯時蘇朔瞧見他手上的凍瘡,第二天就自作主張把兩人的衣服一股腦扔進洗衣機。

餘棠起床一看,二話不說按暫停,把蘇朔的衣服都拽出來扔地上。蘇朔也不生氣,還陪著他出去曬衣服,看他一蹦一跳的夠不著晾衣繩,抱著胳膊在邊上哼歌,滿臉都是“快來求我呀”的嘚瑟。

餘棠偏不讓他得逞,去屋裡搬了凳子。外面地勢不平,凳子踩得晃晃悠悠,蘇朔看得心驚膽戰,實在沒辦法,圈起胳膊護著餘棠,妥協道:“祖宗你還是下來吧,我來吧,我幫你掛好不好?”

從凳子上下來的時候,蘇朔的手無意間碰到餘棠的肚子,餘棠警惕地往後縮,像在掩飾什麼。

蘇朔當他害羞,眉飛色舞道:“胖就胖了唄,有點肉才好摸。”

收獲餘棠一記淩厲的眼刀。

中午接到李老師的電話,問餘棠什麼時候來學校拿這學期的課本。餘棠辦了休學,卻沒打算放棄念書,當即便說下午就去。

蘇朔許久沒回學校,索性兩人一起去。到校門口,蘇朔說去學生會走一趟,讓餘棠把手機開啟,方便聯系,餘棠說沒帶手機。

蘇朔發現這段時間都沒有見餘棠用過手機,一個人住在山上彷彿與世隔絕,開玩笑道:“怎麼,手機也臭啊?”

餘棠嚴肅正經道:“對身體不好。”

蘇朔被他的古板理論逗得捧腹大笑,分別前跟他約好五點在校門口碰頭。

餘棠先去宿舍取東西,寒假期間走得匆忙,辦休學也全權委託李老師,算起來已經有兩個多月沒回宿舍了。

當初家裡兩位父親不同意他住宿舍,怕他性子直不會與人相處,擔心他受欺負。後來是哥哥餘笙拍著胸脯擔保會照顧好弟弟,又說餘棠總要學著接觸社會,兩位父親才勉強同意他試住一個學期。

果不其然,這擔心並不是多餘,一個學期下來,餘棠有一半時間住在宿舍,卻依舊連個能幫忙傳達班級通知的朋友都沒有交到。

a大宿舍是四人間,餘棠住的那間四個都是oega。拿出鑰匙剛要開門,餘棠敏感地聽到自己的名字。

“聽說餘棠辦休學了?是懷上了嗎?”

“不能吧,蘇學長是被逼婚的呀,去年還當著大家的面給過餘棠難堪,你們都忘啦?”

“看他冷冰冰的,在床上肯定像個死人,難怪學長結婚之後還要出去喝花酒。”

“也是,餘棠也就一張臉能看,身上幹巴巴的,我要是學長,也得喝醉了才能下得去手。”

“哈哈哈就算他真有了,學長也不見得要他生的孩子,萬一又是個面癱可怎麼辦?這可是影響家族基因的大事啊!”

“相比之下,我寧願學長跟何聆學姐在一起,輸也輸得心服口服啊。”

“你可拉倒吧,不如咱們組團去勾搭學長?聽說特別好勾搭,能睡一覺也不賴。”

三個oega插科打諢,嘻嘻哈哈笑作一團。

餘棠站在門口聽了一會兒,還是在他們笑聲未歇時開門進去。

屋裡霎時鴉雀無聲,舍友們假裝各自在忙,餘棠迅速把畫冊拿了,頭也不回地離開宿舍。

直到坐在教室辦公室裡,餘棠抱著畫冊的手還在微微發抖。

李老師給他倒了杯熱水,關切地問:“是不是不舒服?老師帶你去醫務室看看?”

餘棠梗著脖子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