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飛虎微笑著舉起酒爵,緩慢朝前送出。

巫支祁面對身後遞來的酒爵,小心翼翼地轉過身子,同時目光戒備地掃過黃飛虎,試探著伸手去接,彷彿伸手去接一把朝向自己的刀刃。

黃飛虎始終眯著眼睛,表情說不出的和藹可親,而旁邊的靜坐無語的深殺神,卻能感到濃烈的肅殺的之氣。

四大聖默默交換了一個眼神。

酒爵,已經被巫支祁接到手裡,並無任何異常發生。酒爵裡的酒,只是剛才席間的酒。

蘇季煽動翅膀,落在巫支祁的肩頭,觀察那酒的成色,只是源自酒泉的甜酒罷了。

巫支祁長噓一口氣,表情稍微釋然,舉杯道:“方才……”

話音未落,黃飛虎手腕一翻,猛然打出一支滅魂釘。

深殺神臉色突變,若被滅魂釘打中,縱然巫支祁這般強大的妖魔也絕無生還的可能。

巫支祁早有準備,及時閃身躲過一劫,同時把酒爵裡的酒水凝成一根玄冰刺,反手射了出去!

黃飛虎身軀一震,心窩硬生生捱了一刺。若換做常人早已一命嗚呼,但他憑借仙人之軀,尚能負傷不死。

巫支祁瞪著黃飛虎,鄙夷道:“都說武成王生平行事光明磊落,現在為何變得如此卑劣不堪?”

黃飛虎捂著胸口,慢吞吞地坐回席間,落寞地長出一口氣,緩緩道:“……在這暗無天日的陰間,聽那些怨魂飽受煎熬的悲鳴,日複一日,年複一年,連靈魂都能被慢慢扭曲,沒有誰能不變,無論神,還是妖……”

話說到此,巫支祁雙目圓瞪,愕然發現神犬王正陰狠地瞪著自己,狗嘴裡赫然銜著一根滅魂釘。

“你……”

巫支祁眼珠一轉,又見白狼老祖、牛魔王,饕餮,已經包圍了自己,每個手裡都撚著一根滅魂釘。

“你們……”

四大聖根本不等他說話,面無表情地射出滅魂釘。

面對四個不同方朝射來的寒芒,巫支祁淩空躍起,迅速在空中翻了個身。再落到地上的時候,他右手緊捂著左肩,顫抖著緩緩挪開手掌,只見一根滅魂釘赫然刺在肩頭。

此刻,不止蘇季震驚,連旁邊的深殺神也看得瞠目結舌。

巫支祁不甘心地呲出猴牙,想不到剛剛還跟自己稱兄道弟的他們,居然早就有預謀地想置自己於死地。

黃飛虎嘆道:“大聖不吃敬酒,偏偏要吃罰酒……”

巫支祁死死盯著黃飛虎兩只盲眼,悽然道:“……與你這老瞎子相比……我就是個睜眼瞎……果然看走了眼……還曾把他們四個……當成兄弟……”

四大聖互望一眼,皆不言語。

深殺神垂下眼簾,不禁暗自唏噓。

巫支祁的身影漸漸消散,慘淡的嘴角,卻泛起一抹陰毒的笑意,斷斷續續道:“你們……總有一天……會有和我一樣的下場……”

詛咒般的話語久久回蕩,隨著巫支祁的身影永遠化為虛無。

黃飛虎剛要開口講話,黃天化一腳破門,沖了進來,喊道:

“爹!你竟瞞我跟這些妖魔來往!還有那個狐夫子,他是冥頑之體的事,你為何從來沒有告訴過我?”

黃飛虎沉吟片刻,黯然道:“孩兒,天道何其不公?爹曾奉天命南征北戰,雙目盡毀,卻墮入陰間,永世不見天日。最可恨的是天庭派青黎蠱惑軍心,讓那紂王調戲你娘,直至其被逼自殺,墜樓慘死……”

黃天化回憶往昔,嘆息道:“爹,天命不可違,這就是我們的命啊!”

黃飛虎低沉說:“我前世受天命擺布。此生,我命由我不由天!”

話音剛落,門外竄進兩個身影,分別伸出一隻手搭在黃天化的肩膀上。兩隻手同時施加定身法,使他完全動彈不得。

黃天化對身後的兩個人影喊道:“二哥?四弟!你們怎麼也……”

蘇季定睛一看,只見黃天化身後站著兩個氣宇不凡的高大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