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樓雙手接過羊皮卷,心裡清楚自己這一去就再難回來,臨走前斜眼掃了蘇季一眼,對姬成師說道:“主子,我們晉國自古與西戎勢不兩立,萬不能與亂臣賊子扯上關系!小的命賤一條,不值得你為小的背負那千古罵名!”

千古罵名?

亂臣賊子?

聽到這些刺耳的字眼兒,四位弟子互望一眼,紛紛面露不悅之色,小樓分明是在當主子的面說蘇季的壞話。

小樓下山之後,依照陣圖幫九龍島的修士們脫出重圍。

九龍島的修士握緊手中的法器,朝山上的蘇季等人怒目而視,剛要出手報複,卻被高修阻止。

時至今日,九龍島四小聖僅剩下高修一人尚在人世。他雖然想為其餘三位兄弟報仇雪恨,但也清楚現在的蘇季今非昔比,即便所有九龍島的修士加起來也不是他的對手。

高修朝山上喊道:“姬成師,若想要回這小奴,便拿江山社稷圖來換!”

說罷,高修一把將小樓抓道花豹坐騎的背上,帶領九龍島的眾人揚長而去。

姬成師目送遠去的滾滾塵埃,心頭百感交集。

袁生問道:“先生,為何對這小奴這般在意?”

姬成師道:“小樓的父親是我府中的老僕,雖然跟隨我的日子不久,行事粗心大意,但從沒有人能像他這樣對我忠心不二。他這次身中邪術,正是為了幫我抵擋追兵。我豈能忘恩負義,置他於不顧?”

蘇季道:“先生莫急,我有位表妹與高修關系密切,應該可以幫你這個忙。不過在救回小樓之前,我想請先生暫代玄宗第四把交椅,擔任黑雲旗掌旗使,兼任軍師一職,執掌伐周機密軍事。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姬成師開始流露出不悅的神色,質問道:“你在威脅我?”

“不錯。”

姬成師怒道:“你這般行事與那威脅我的高修有何區別?”

蘇季笑答:“……也許並無區別。”

姬成師眉頭緊蹙,沉吟片刻,最後長嘆出一口氣,說道:……看來我別無選擇。”

說罷,姬成師轉身憤然離去。

四個弟子連忙湊了過來,一齊圍在蘇季身邊。

袁生道:“師父,先生生氣了,不過你倒是很高興。”

蘇季笑而不語。

楊霄納悶道:“奇怪,剛才高修說要拿江山社稷圖來換小樓。可是那張圖不是被先生親手毀了嗎?難道先生騙了我們?”

蘇季道:“姬成師必然有過目不忘的本事。他得到屬下用生命換回的江山社稷圖,豈會不詳細觀看?只要他掃過幾眼,那張圖大部分的內容都會印在他的腦海裡。”

袁生豁然道:“師父,你的意思是姬成師本人就是一張活地圖?”

蘇季點了點頭。

花如狼道:“姬成師一身傲骨,從不虧欠人情。況且,他這次來雲夢山,本就是想把江山社稷圖獻給師父,不過在沒有摸清師父的為人之前,他心中總有萬分顧慮,不肯顯山露水,展現出全部的實力。現在他有求於師父,正好是讓他了解師父的大好時機!”

蘇季愜意地抻了個懶腰,一個人走向鬼谷洞去了。

望著師父獨自裡去的背影,袁生想起小樓臨走前說的話,憤憤不平道:“師父討伐昏君,為何在別人眼裡,竟成了亂臣賊子?”

花如狼道:“姜太公興周伐紂,乃是順天應人,而師父則不同,即便日後真的推翻了昏君的暴政,天下百姓非但不會領他的情,反倒要視他為勾結外族的反賊,但師父不在乎任何人的眼光,只求無愧於心。”

楊霄道:“師父為何不像周武王那樣改朝換代,讓天下百姓皆臣服於他,便再沒人敢說三道四。”

袁生道:“那怎麼行?師父心存大道,豈會貪圖區區凡人君主之位。況且當皇帝,哪有在這山裡逍遙快活?”

萬聖公主道:“依我看,師父不如置身事外,大可不必趟這渾水。”

花如狼道:“面對人間疾苦,總要有一個人率先挺身而出。師父盡管無意拯救蒼生,卻是那個敢為天下先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