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架架豪華的王室馬車,駛過鎬京最繁華的街道,直奔王宮趕去。

沿途經過的販夫走卒放下手頭正在忙碌的工作,紛紛駐足觀看,不禁對這龐大的陣仗感嘆不已。

虢翰在寬敞的車廂裡打盹小憩,肆無忌憚地打著呼嚕,完全不顧蘇季等人的存在。

最近這段日子,他真的累壞了。

品花大會期間,但凡頗有姿色的佳麗都先被虢翰搜刮了去,偷偷填進了自己的“後宮”。自從接手這個美差,他已經一連幾個晚上都沒有好好休息,所以白天選秀的過程中,才會倒在垂簾裡呼呼大睡。

這件事情虢石父知情,但並沒有阻止,只是稍微告誡兒子注意身體。畢竟,有其父必有其子。在這父子二人眼中,看到美女還能坐懷不亂的都不是正常男人。

然而,周天子就是這樣一位不正常的男人。

蘇季這一路上,總感覺奇怪,按理說現在品花大會落幕,天下第一美人的激烈角逐,已經塵埃落定,卻仍始終不見周天子過來瞧褒姒一眼。難道他是覺得褒姒是到手的鴨子飛不了,想等回宮以後再慢慢欣賞?

關於這件事的原因,不只蘇季百思不得其解,四才姬也懷疑這個天子某方面好像有些問題,就連意志堅定的金蟬子,也要藉助法力才能在勉強壓制慾火,還從沒見過有男人能在她們面前如此沉得住氣。

突然,車前的駿馬高抬雙蹄,發出一聲長嘶!

馬車夫吆喝一聲,勒住車馬!急停的馬車發生劇烈搖晃!

虢翰猛然被驚醒,驚魂未定地罵道:“你這廝會不會趕車!想要本少爺的命不成?”

馬車夫連忙解釋:“虢大人息怒!有人攔車。”

聽到這個解釋,車裡的蘇季不禁感到奇怪。周室禦用的汗血寶馬驕橫霸道。這種烈馬在鎬京城裡橫沖直撞,從來沒人敢攔,也沒人攔得住。但凡能讓一匹飛馳的烈馬停下來的,絕對不會是一個普通的凡人。

蘇季好奇地掀起車廂前的布帷,露出一雙眼睛向外看。

朦朧的晨曦之中,只見一個雪白的人影站在道中央,擋住車馬的去路。

這人全身都是白的。

白靴,白褲,白袍,白玉帶,連鬥笠也垂著白紗,緊緊壓在額上。事實上,這個人就算不戴鬥笠,也根本沒人能看到她的臉。那張臉被一塊白布遮住,只露一雙眼睛。除了這雙淩厲的眼睛,此人全身上下沒有一寸肌膚露在外面。

這身裝扮讓人聯想到刺客,可是刺客的夜行衣通常都是黑色,而她這一身雪白即便在夜裡也會映著月光閃閃發亮。

沐靈雨?

蘇季的第一反應就是她。

然而下一刻,他立即否定這個想法,感覺眼前這個人的身高似乎矮了一些。況且,不只沐靈雨,許多昆侖闡教的入室女弟子,下山後都是這一身裝束。

虢翰大罵一聲,直接跳下了馬車,“媽的!哪個不長眼的敢攔我們的路!”

攔路的白衣人看見他,主動迎上去,招呼道:“虢師兄?原來是你。”

聽這聲音耳熟,虢翰的憤怒變成了吃驚,又變成了好奇,問道;“你是?”

白衣人拉下臉上的白布,道:“虢師兄,我是雲依,你不記得我了嗎?”

虢翰拉長聲音哦了一聲,色眯眯地打量著她道:“幾年不見,你變成大姑娘了。憑你現在的姿色來參加品花大會,費秋、鄧玉、蘇巧顏之流,根本入不了本少爺的法眼。”

雲依雖不知他提到的名字是誰,但還是羞怯地低下了頭。

蘇季定睛看去,發現現在的雲依不止人變漂亮,修為也比以前大有長進,想必是因為三年前被提拔為入室弟子,成為闡教十二靈臺巳蛇方位守陣人的緣故。

雲依道:“虢師兄,你們不能再往前走了。”

“為什麼?”虢翰問道。

雲依道:“前日,一顆妖氣極重的隕石在王宮附近隕落。我和淨陽師兄奉柴首座之命來這裡調查妖星隕落一事。”

“天火?你說的妖星,該不會是我前陣子看見的流星吧?我還對它許過願呢。”

“正是。”

虢翰一臉風輕雲淡道:“區區一塊大石頭,用得著這麼小題大做?況且,前面五百裡就是王宮重地,哪個妖怪敢在這種地方出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