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姜淩”是夜玲瓏的本名?

蘇季覺得這件事似乎是情理之中,卻也是意料之外。

少頃,一襲紅衣的夜玲瓏自人群中脫穎而出,英姿颯爽的風采,使得喧鬧的人群陡然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全部彙聚到她一個人身上。

四不像微微探出頭,在夜玲瓏的身上嗅了一遍又一遍,既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

周圍的人群拭目以待,場中一片寂靜。

白衣道長微微闔目,臉色逐漸發生了變化。他很清楚四不像一向性情孤傲,而且特別厭惡生人。若不是今天趕上選弟子的日子,它根本不會主動接觸任何人。可是現在它的反應,卻讓人摸不著頭腦。

四不像把頭部貼在夜玲瓏的胸口處輕輕磨蹭,彷彿正在找什麼東西。

難道四不像已經發現夜玲瓏是女人?

蘇季神色緊張,暗暗為夜玲瓏捏了一把冷汗。不過,他湊上前去仔細一看,發現四不像磨蹭夜玲瓏時的神情極為享受,還帶著幾分親暱,似乎特別喜歡與她接觸,甚至有點討好她的意思。接下來的畫面,讓蘇季更為吃驚!

夜玲瓏微微一笑,從懷中掏出一袋幹草料,傾倒在掌心裡。

四不像看見那草料的一瞬間,原本無欲無求的眼眸中,突然發出久違的光芒。

夜玲瓏把手向前微微一送,四不像連忙低頭吃了起來,嘴裡發出撲哧撲哧的聲音。狼吞虎嚥的樣子,簡直和凡間的普通家畜毫無分別。

圍觀的眾人看得目瞪口呆,一個個張大嘴巴,陷入震驚之中。

白衣道長大驚失色,在他的印象中,自從姜太公羽化以後,四不像至少已經有二百年沒再吃過任何東西。不要說草料,即便是海外散仙送來的的仙草,它連看都不會看上一眼,然而此時此刻,它居然正在吃一個陌生人手裡的草料!

四不像一眨眼吃光草料,舔了舔舌頭,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

夜玲瓏將剩下的半袋草料揣入懷中,對四不像使了個眼色,彷彿在告訴它來日方長。

四不像望向白衣道長,似乎有話要說的樣子,

白衣道長見連忙俯下身去,側耳聆聽,原本淡漠的目光中流露出激動的光芒,對夜玲瓏恭敬地說道:

“這位公子,靈尊說你天資極佳,前途不可限量!”

夜玲瓏輕輕一揖,禮貌地說道:“靈尊過獎了,晚輩愧不敢當。”

虛榮心往往是很多人都無法抗拒的,可是眾人視線的彙聚之處,夜玲瓏平靜的清秀臉龐,並未因為旁人的注視而發生任何的改變。

人群之中,殷久悠緊蹙雙眉,目光中閃過一抹鄙夷的神色,更多的是深深的嫉妒。

白衣道長露出一絲罕見的笑意,對夜玲瓏微笑道:

“能讓靈尊有如此反應的人,公子你是古往今來的第二人!”

“敢問那位第一人是誰呢?”夜玲瓏躬身問道。

“那位第一人,現在已經不在人世。貧道不願提及她的姓名。”白衣道長眺望遠方,目光充滿敬仰之情:“曾經她是闡教主的二弟子,禦劍術無人能及,十七歲已入無劍之境。只可惜,她後來被情所困,背離天道,乃至最後香消玉殞。”

白衣道長長嘆一聲,語氣不乏惋惜之意。

蘇季緩緩低下了頭,已然猜到那個第一人,無疑就是自己的母親鬱紅枝。母親當年是闡教的首席女修士,年紀輕輕就已修煉至玄清九境界的巔峰,可是自己卻連成為記名弟子的資格都沒有,簡直是天壤之別。

圍觀的人時不時將目光轉向蘇季,不禁發出幾聲惋惜的輕嘆。

掃過那一張張嘲笑的臉龐,蘇季臉上的表情變得愈發苦澀,落寞地轉過身去。一個人靜靜朝山下走去。孤單的背影與周遭的熱鬧格格不入。

雲依的目光穿過熙攘的人群,落在蘇季落寞的身影上……

“恩公!”雲依從背後叫住蘇季。

蘇季沒有轉過頭,下面的拳頭微微握緊。他本以為勤能補拙,可是現在似乎還是和最開始的時候一樣,不要說純陰之體的沐靈雨,就連傳音閣的雲依似乎都望塵莫及。

雲依快步上前,穿過擁擠的人群,來到蘇季面前。

面對失魂落魄的蘇季,雲依的眉毛微微皺起,用一種認真的語氣低聲說道:“恩公,你的徒弟還在等你去救,現在不能輕言放棄?如果有什麼需要的地方,無論做什麼,雲依都必定萬死不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