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眨眼間的功夫,金貞銀臨已經連殺七人。

聽著越來越近的腳步聲,沐靈雨的心越跳越快,盡管門外只有兩個人,但修為都在自己之上。

這兩個人輩分雖低,但在闡教同門之中,已是出類拔萃的佼佼者。現在鋒兇劍失竊,沐靈雨手無寸鐵,單憑自己一個人根本不可能是他們二人的對手。

她緩緩轉頭,驀然發現蘇季已經不在身旁,不知去了那裡。

莫不是一個人逃命去了?

沐靈雨並沒有責怪他的意思,因為換做自己,只怕同樣會棄他而去。她曾幫蘇季解開玲瓏塔獄外的天罡封印,只是為了還他為自己擋劍的人情罷了。如今二人兩清,互不相欠,誰也沒有理由陪對方去送死。

盡管現在希望蘇季跑得越遠越好,但不知道為什麼,她還是感到一種淡淡的失落。

金貞手持黃金劍,一步一步朝酒窖逼去。

銀臨走在她前面,就在一隻腳剛要踏入門檻的瞬間,忽覺耳後的一縷頭發被風吹起。

兩人驀然轉頭,只見身後憑空裂開一道縫隙,猶如開啟一道風口,隱隱飄出淡淡的紫氣。

風吹在臉上,二人的表情發生微妙的變化,目光不約而同地投向同一個地方。

蘇季站在距離酒窖一丈開外的地方,出現在二人的視線之中。他低著頭,呆呆地站立著一動不動。發呆這件事,如果做得好,那就是深沉。

銀臨第一次下山,對於截教的上玄裂隙聞所未聞。見蘇季忽然憑空出現,使用的不是闡教法門,唯恐是什麼邪術,急忙向後躍開一步,大叫一聲:

“你是誰!鬼鬼祟祟的幹什麼?”

“幹什麼?”蘇季說話的時候始終低著頭,“我在幫你們找人啊。”

“你知道刺客在哪?”銀臨滿懷期待地問。

蘇季勐然抬頭,“……就在你們面前!”

語聲中,蘇季劃開一道縫隙鑽了進去。

銀臨初出茅廬,立功心切,此刻已是熱血沸騰,連忙激動地對金貞大喊:

“師姐!那人的相貌和刺客的畫像一模一樣,快追!”

金貞只是淡淡地吐出兩個字:“不急。”

說著,她陰冷地一笑,平靜清秀的臉上,並未因為蘇季的離去而改變絲毫,目光轉向酒窖的方向,對銀臨說:

“刺客有兩個人,而他卻獨自一人出現,顯然是在吸引我們的注意,多半是想把我們引開此地。如果我沒猜錯,另一個刺客應該就在那酒窖裡。我們只要抓住其中一個,另一個自然會來送死。”

聽金貞這麼一說,銀臨恍然大悟,一時間的沖動瞬間平靜下來,不禁連連點頭,心裡暗暗佩服金貞師姐豐富的經驗閱。同時,他也覺得自己要學的事情還有很多。

一陣冷風吹入酒窖,陰暗角落裡的氣氛變得極其壓抑。沐靈雨原本白皙的臉上,變得愈發慘白。她意識到現在這裡已經不能再藏身了。

還沒等她動身,擋住她身體的酒壇嘩啦一聲,碎裂開來!

酒漿四濺,一把黃金劍朝她刺了過來!

沐靈雨傾身一動,反手揮出一道幽藍色的火焰!

然而,那火焰沒等接觸到對方的衣角,便已被金貞揮一劍化開!

“哼,區區二境的南明離火,就別使出來丟人現眼了。”金貞戲嚯地說道。

銀臨沒有想到會在這裡見到沐靈雨,一時間怔在原地,“沐師叔,你怎麼在這兒!”

“她不是你師叔!”金貞緩緩抬劍,劍鋒指向沐靈雨,“她只是申候姜贏派來我闡教的細作!”

銀臨擋在金貞面前,勸道:“師姐,沐師叔不是刺客。她不會做出那種事的,那些話一定是謠言。”

聽到銀臨對沐靈雨友善的態度,金貞咬著嘴唇,臉色陡然鐵青,很明顯已經快要壓抑不住內心的憤怒。金貞的印象中的銀臨一向對自己唯令是從,像現在這般用強烈的肯定態度表達觀點極為少見。

沐靈雨無法直視為自己辯駁的銀臨,慚愧地低下頭,心中百感交集。

望著沐靈雨,金貞冷笑道:“師弟,你太天真了。世間有多複雜的人心,就有多叵測的想法。沐靈雨和剛才那個刺客在一起,這就是她背叛師門的證據!這些截教妖人的手段,一個比一個還殘忍,一個比一個可怕。今天你不弄死她,明天就換她弄死你!”

金貞的聲音很平靜,輕聲細語,卻能把人壓到了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