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卷黃沙,刮向天邊。

一身白衣的少女,彷彿是從天邊來的。

白靴踏著黃沙,緩緩走來,走向一片宮殿。

玄狐宗。

曾幾何時,這裡是多少修士神往的聖地,多少的凡夫俗子的夢想。

然而,短短一夜之間,淨世青蓮凋零,這裡註定成為被世人遺忘的記憶。

一眼望去,滿眼的蕭條。

玉宇瓊樓成了枯枝敗葉的葬身之所。原本幹淨的青石路,已被風沙淹沒,成了土黃色,連宮簷上都積滿了厚厚的黃土。

四周暗淡,所有的燈火都已熄滅,唯有銀燭宮的還亮著。昏暗的燈光,照著門前幹燥的土地,照著一個雪白的身影。

太陽還未升起的時候,沐靈雨已站在銀燭宮的門外。

她就這樣一動不動地站著,不知站了多久。直到日出東升,晨曦照著她的側臉,精緻的輪廓如冰雕玉塑。

遠方揚起漫天黃沙。

風沙驟住之時,顯出一個身披黑虎皮的身影。他大步而來,手裡握著一把青銅劍。

義渠將青銅劍遞到沐靈雨身邊的時候,她仍一動也不動,目光始終凝視著銀燭宮的門。雪白的衣服上積滿沙土,烏黑的秀發也已被染黃,而她的臉卻是蒼白的,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

“人呢?”她問。

“一併帶回的除了這把劍,就只有一個孩子的屍體。那小子陷入玲瓏血陣,只怕兇多吉少。”

沐靈雨明眸微張,神色凝滯了許久,沉聲道:

“你走吧,我想一個人。”

“你就算死在姜玄手裡,也執意要救他?”

“是。”

沐靈雨毫不猶豫地說了一個字。

義渠虎目圓瞪,憤然道:

“從小到大,我為你出生入死。難道你就一點不懂我的心意?”

“我懂。”

“你既然懂!那你倒是說說,我到底哪裡不如那小子?”

“所有。”

沐靈雨斬釘截鐵地回了兩個字。

義渠健壯的身軀微微一傾,彷彿嚥了一口苦水,心頭泛起濃濃的苦澀,緊握青銅劍的大手,像是要把劍柄捏碎一般。

沐靈雨輕輕低眉,看著那把屬於她的劍。她不願再開口的時候,總是會有這種表情。

義渠猛然把青銅劍插在沙地上,怒道:

“好!你一個人待著吧!我可不想陪你送死!”

說罷,他轉身離去,落寞的背影消失在滾滾黃沙之中。

沐靈雨望著他離開的方向,低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