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齊聲大喝,一個個對蘇季怒目而視。

王老千挺著肚子,慢慢走了進來,瞄見蘇季赤條條躺在林姿身邊,牙根不禁咬得吱吱作響,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

“短命的雜碎!想早見閻王!爺成全你!”

他剛想出手,就聽身後傳來一聲驚天動地的咆哮!嚇得人高馬大的家丁們渾身一顫,紛紛避讓,只見一個奇醜無比的悍婦奪門而入!

王老千一瞥見那悍婦的臉,忽覺嚥了一隻活蒼蠅,泛起一股惡心,生生把剛才那口氣噎了回去。雖不是第一次目睹這位“丈母孃”的尊容,但冷不丁瞄見還是令他心有餘悸。

這倒也不奇怪,林寡婦那張臉誰看了都會心驚肉跳,長得實在有點放肆,完全不考慮別人的感受。林姿有多賞心悅目,她這位後媽就有多慘不忍睹。

蘇季抻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從床上大搖大擺坐了起來,擺出一臉愜意的表情,拱手道:

“恕小弟冒昧,不知名花有主,來了個先入為主。王兄該不會介意吧?”

正常男人看見這幅光景,怎麼可能不介意?

王老千臃腫的臉上暗雲湧動,緊握的拳頭爆起條條青筋。

林寡婦也氣得厚嘴唇發抖。她知道王老千可是正常男人,也堅信一個正常男人絕不會躺在自己美麗的女兒身邊,卻不越雷池半步。

她抬頭狠狠瞪了蘇季一眼,粗聲罵道:

“你也不擦幹眼屎,撒泡尿照照自己是個什麼貨色!短命的蛤蟆!蹬腿兒前還恬不知恥想吃頓天鵝肉!好端端一朵鮮花,都被你給拱了!”

蘇季淡然一笑,微微上揚的嘴角沒有一絲動搖。

這時站在一旁的花瘤兒聽不過去了。他知道林寡婦不是恨蘇季毀了女兒的清白,而是恨蘇季毀了她的發財夢,於是忍不住指著林寡婦喊道:

“醜婆娘!俺季哥可沒來硬的!是你女兒自己送上門的!”

“我女兒又沒瞎!怎會瞧上他?”林寡婦冷冷白了蘇季一眼,抻著脖子大吼:“小雜種!別太把自己當回事兒!蘇大人根本不認你這兒子!老孃早聽說你是賤人偷漢子生的野種!”

蘇季的拳頭微微握緊,表情卻依舊靜如一潭清水。他慢條斯理地將剛剛脫下的衣服,又一件一件穿了回去。風輕雲淡的眼眸,緩緩將林寡婦灼熱的目光,引向桌上的劍,開口傲然道:

“野種又怎樣?你敢一劍殺了我不成?”

林寡婦瞥見桌上那把劍,頓時眼前一亮。只要蘇季一死,朝歌再無人敢攪王老千的親事,她便能繼續用女兒換來榮華富貴。她掐著水桶腰,嬌嗔道:

“誰不知王公子是鐵骨錚錚的漢子!他和我女兒可是情投意合,郎情妾意,天造地設的一對兒鴛鴦眷侶!他今天不殺了這小雜種,還算是個男人嗎?”

“汪!汪!”

紅眼惡犬也朝蘇季吠了幾聲,狗仗人勢的模樣與林寡婦如出一轍。

此時,連五大三粗的家丁們都看出林寡婦是在煽風點火,紛紛轉頭觀察王老千的反應。

王老千一點就著,指著蘇季的鼻子怒吼:

“爺堂堂男子漢大丈夫!殺你這個拆散天賜良緣的雜碎是天經地義!就算今天你老子在這兒,也不敢攔!”

喊罷,他一把將劍抓在手裡!

蘇季掃了一眼肉嘟嘟的王老千,又瞄了一眼膀大腰圓的林寡婦,不禁咂了咂舌,於心不忍地奉勸道:

“別怪本公子沒提醒你,千萬別拔,否則抱憾終生……”

王老千充耳不聞,剛把劍抽出一半,就聽唰的一聲!

蘇季和花瘤兒急忙捂住鼻子,家丁們也紛紛後退。

一道寒光映在王老千臉上。身旁的林寡婦與他同時嗅到一股醉人的藥香,燻得她雙眼迷離,春深似海。

“討厭……怎麼感覺……頭暈暈的呢……”林寡婦粗聲喘著。

一對含情的虎眼緩緩轉動,虎視眈眈的目光鎖定了離她最近的男人!

王老千頓時如被天雷擊中,全身毛骨悚然,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卻已是身不由己,彷彿癩蛤蟆見了蛇一樣兩腿發軟,只能喘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