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幾個月的施工,舊貨市場東區已經大變樣。

燒燬後殘存的那些黑不溜秋的斷壁殘垣已經被清理一空,取而代之的則是大片大片裸露的黃土地,黃土地被修整得很是平整,為了防止揚塵,大半部分都遮蓋了黑色的遮陽網。

工地北側則有幾百平米裸露著,一臺挖掘機停在了那裡,遠遠望去,有數小堆新土堆積在那裡。

“走,過去看看去,那裡好像挖了個坑。”卓峰說道。

“估摸著就是那裡了。”閆傑應道。

果然,等兩人走過去,赫然有一個深約兩米,直徑四五米的大洞出現在了地下,探頭望去,下面黑乎乎的,竟裸露著大量的各種各樣的銅錢。

“實錘了,怎麼辦?”閆傑從地上撿起一枚染滿了銅綠的古錢幣,擦了擦,仔細辨認著,喃喃道,“開元通寶,這是哪朝哪代的銅錢來著?”

卓峰蹙著眉頭,摸出一顆煙,點著了吸著,道:“流氓,是唐朝的貨幣,距今有一千多年了,這可是貨真價實的古董,你歷史課肯定是語文老師教的。”

“別吸菸了,你還有心情吸菸,”閆傑不僅沒要煙,反而要去掐卓峰的煙,“不管我的歷史課是誰教的,眼下這事兒怎麼處理?你看這下面,上面到處都是銅錢,不用說,齊強肯定弄走了很多,這下麻煩了!”

“是挺麻煩的。”

“要不,你給段局打個電話?這片他負責,他說話管用。”閆傑出著主意。

“不妥,你認為段從遠會為這事兒違反原則?”卓峰吐了個菸圈,往坑裡踢了幾腳土,分析道,“門外是兩報一臺守著,大批群眾圍著,這裡面的事兒定是瞞不了多久,他就是想幫也得掂量掂量,何況和他非親非故,沒那麼深的交情。”

“那怎麼辦?要不,不管了?把門開啟,正常採訪?這事兒不是咱們做的,撐死也就是配合派出所調查採訪,工程不做就不做了吧,這錢不賺就不賺了。”

“讓我想想,閆少,你來的多,你說齊強這人怎麼樣?”

“挺仗義的,挺給面子的,上次你沒按時打款,他這不也沒停工麼?就是有時候犯糊塗,愛耍小聰明。”

“既然這樣,我也給他一次面子,幫他一次。”

“怎麼幫?”

“容我打一個電話。”

“一個電話?一個電話就能把事兒搞定?”閆傑狐疑道,有點摸不清卓峰的思路。

卓峰不再說話,把菸頭扔進那坑裡,拿出手機,撥出了一個電話。

“喂,是齊文軒麼?”

“是我,你哪位?”齊文軒正在大柳樹村家中,穿著件便裝,拿著一把鋤頭鼓搗著一片小菜園,剛剛沒刨幾鋤頭,就接到了這個沒頭沒腦的電話。

聽聲音,熟悉中帶著一絲陌生。

“我,卓峰,青城日報社記者。”

“噢,是卓記者,怎麼了?有什麼事兒麼?”齊文軒一聽是卓峰來電,忙放下鋤頭,屏氣細聽,他對於這位卓記者可謂印象深刻,鬥過毒販、救過齊強,屬於那種人狠話不多的型別,此時此刻來電,聽口氣,恐怕沒啥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