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勾欄花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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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手撒開,溫暖的依靠頓時失去之後便跌入了無邊無際的深淵……沈卿卿驚叫一聲清醒過來,驚叫聲迅速泯滅在黑夜裡根本聽不真切。此刻,她被折著身子趴在馬上,上下顛簸猶如貨物,在暗夜中疾馳每一息都似在做生死煎熬。
直到出了谷原,蒙面人毫不憐惜地把她甩下馬,有兩人迅速上前,一人拿出酒袋拔了塞囊把裡頭的水灌入她口中,一股腥咧味道之後沈卿卿便是連開口的力氣都無了,隨後一張孔縫很大的黑麻袋把她從頭套到腳。迷糊間,從孔縫中見到一輛馬車牽了過來,她入了車內便經受不住腦中的渾噩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是被一陣喧嘩吵醒的,此時天已大亮,從吵嚷聲和明顯減慢的馬速上來看,這條路繁華且擁擠,沈卿卿仍舊被漁網似的麻袋套住整個身體,不過日頭已經透過紗窗照進來,她或隱或現能看見車外的情景,當經過唐氏鋪子時,嘴中唔唔了兩聲,卻是仍舊說不出話來。
就在此時,她聽到緊貼著馬車的說話聲。“頭兒,這小娘子在城裡送了算了,還用得著你親自送出城去?”“你以為是擔心她的性命嗎,是上頭怕有什麼差池。反正也快到城門口了,那接手的也都安排好了候在外頭,也不差這點功夫。”“是是,頭兒,這小娘子是惹到什麼人,居然這麼處心積慮要毀她清白。”“別問了,宮裡頭的事,可不是你我能弄得清的,這事兒多著呢,你以後就會明白,有時候知道得越少越安全。”“是,是!”
沈卿卿聽得心驚肉跳,有人要毀了自己,前世不是沒有被人害過,可是也未這般明目張膽過,如今還搭上了杭有羽的性命,她想哭,可是滴水未進又五內翻滾的她居然一滴眼淚都掉不下來,只知道心頭像是剜了塊肉,疼得難受。杭有羽,你千萬別死,千萬不能死!
當她絕望得只能祈求蒼天的時候,馬車悠悠地停了下來,外頭傳來說話聲。“呦,是方侍衛,不擋您道路,您先請。”“多謝李牢頭,這是出城辦事呢?”“是啊,大人隨同巡獵,我才能得個機會出去放下風。”“聽說李牢頭隨著大人出生入死,是鐵當當的胳膊和大腿,大人如日中天,李牢頭也快平步青雲了。”“不敢,不敢,大人的官職是用性命換來的,我只不過是他後頭的小羅羅,那功勳自是不能比的。方侍衛這護送的轎子一定是個貴人罷,還是別耽誤了貴人出城的時辰,快走吧。”
沈卿卿眼睛一亮,口中嗚嗚地似小貓在叫,當兩人的說話聲終於消失,馬車又繼續快速前行時,她心中最後一點救命的希望也就沒了。很快出了城,到了一片荒蕪之地,她下了馬車揭開布袋之後,見到一個彎腰駝背左頰上長了一塊黑斑的男子驅著帶棚的牛車趕過來。
黑斑男下了車後點頭哈腰地與擄劫她的男子一番耳語,之後,過去拉住沈卿卿的胳膊往車後的棚子裡送,棚子裡還有兩個與沈卿卿差不多年紀的年輕姑娘,都趴在車上昏睡著,顯然是被下了迷藥。車子啟動後沒有走一陣路,又迎面來了兩個粗壯的男子,喚黑斑男為鐵疤,一路同行。
牛車行得較慢,到了夜晚得時候進了一個很繁華的鎮子,牛車停在一處紅館,裡頭出來幾個小廝把棚子裡的姑娘都帶到了一間房間,沈卿卿頭暈腦脹地,與兩個姑娘一起縮在角落裡。此時她們兩個都清醒了好一陣,剛醒的時候還止不住哭泣哀嚎,不過知道落入人販子手裡哭也沒用,也就省了力氣聽天由命。兩人看到老鴇模樣的中年女人走進來挨個地審視她們,不由又開始眼淚汪汪。
“這位大嬸,求求你放過我們吧,我家裡是農戶,但也積了不少銀兩,你要多少我爹孃都願意給的。”聽到這個女子說著,另一個女子接著求道:“我父母雖死了,但是我還年輕,我願意做牛做馬伺候您一輩子,求您別讓我陪客人。”這陪客人的意思自然是指睡覺了。沈卿卿恢複了說話,諾諾著剛要開口。只見那老鴇厲著牙陰笑了一聲,見慣不怪似地用塗著紅蔻的指甲一一指著她們說道:“這女人總有這麼一遭,在我這出去的未必沒有好處,那伺候男人的手段可是外頭學都學不來的。你們現在掙著求著也沒用,你們幾個都是被下過暗套的,我若放了你們那地下錢莊的賊兒也饒不了我。還不如識相聽話一點,也少受點罪,我四娘擔保,吃了藥之後即便是頭一回也叫你們有著享受不盡的,這勾欄院裡的姑娘,自持清高的撈不到半點好,反而是放開了撒歡的才能如魚得水,如今又有哪個不是爭著拉客搶生意的。”
她這一番說教顯然未能止住姑娘們的哭泣,老鴇橫著臉,把她們扒開了臉細細瞅著,一個個挨著過去,塗了厚厚一層口脂的嘴裡嘀咕著:“臉蛋還算端正,可也見不得有哪裡特別,鐵疤說有一個天生媚骨的,我怎麼瞧……”她的聲音一斷,一雙細眼睜地老大,手底來回磨蹭著女子細膩柔滑的臉兒,怎麼也摸不夠瞧不夠似的,嘖嘖歡喜道:“天吶,老孃真的是要大發了,這輩子還未瞧過這麼水靈的姑娘,便是這一個,便是這一個。難怪錢莊要你不得好過,這個姿色放哪裡都是禍水,姑娘,幸好你遇到了四娘我,我是最會憐惜美人的,準保叫你不辜負了這好相貌。”老鴇扒拉著沈卿卿亂糟糟的頭發,讓她整個臉兒都印在燭燈下面,越瞧越歡喜,眼睛眨都不眨,吩咐著身後的小廝道:“叫丫頭們趕快備湯水,備好吃得,可別餓暈了姑娘家。”
沈卿卿雖不恥這種地方,但也非虐待自己的人,當下任由著僕婢給自己梳洗打理,待到老鴇見到沐浴更衣換了幹淨衣裳的美人兒,那更是合不攏嘴了,婢女與她耳語了一番,老鴇驚訝地“啊”一聲迅速奔過來,解開了美人兒的衣襟細細嗅了嗅,雙掌合十嘖嘖道:“果真是身有異香,真是找到寶貝了。”
盯著美人恐懼驚慌但仍不失嫵媚動人的樣兒,頭一回好脾氣地道:“姑娘,你別害怕,以後你就是我四娘這的頭牌了,我不會虧待你的,你這模樣兒,便是再狠心的男人見了都會心軟憐惜的。”
說著拉著她的手坐到飯桌邊,一桌的菜餚美味。這時候,另外兩個姑娘也都梳洗好了走出來,不過她們沒有沈卿卿識相,也沒有她的好容貌叫老鴇能夠耐著性子面對兩人無休止的哭啼和求饒,當下筷子一撂道:“哭什麼哭,老孃今日要不是找了一顆搖錢樹可非扒了你們的皮不可。既然你們這麼不識好歹,今晚就就叫你們哭個夠。”說著,眼風一使,身後兩個小廝迅速上前拖著哭叫的兩個女子去了隔壁房間。
待兩人一走,房裡頓時清靜了,老鴇盯著桌旁的美人兒,來回打量著,最後摸住人兒抖動不止的小手,拍了拍道:“別怕,我是不會虧待姑娘的,你叫什麼名字?”
沈卿卿抖著唇正要回答,那老鴇自問自答道:“以前的名字就算了,到了我這花樓裡,便叫媚娘罷。我以前的頭牌就叫這個名兒,光聽名字就能把人給迷暈了,她走了以後我這樓裡都沒有個能撐得住場面的,以後你就是這樓裡頭的頭號寶貝。你好好吃,吃得白白胖胖的,摸著也舒服。”說著扭著肥厚的腰臀出了門。
不知道是因為沈卿卿的乖巧還是美貌,四娘並未要她當晚就接客。待到門房落鎖之後,沈卿卿快速爬起來推了推門,外頭立刻傳來一聲吆喝,嚇得她縮退到了床邊。原是門外頭派了守衛的小廝,防著她逃跑。
沈卿卿所在房間的左右兩邊都是廂房,與她一道劫來的女子可沒有這麼幸運,一晚上,她的耳朵裡頭都充斥著兩人的哭喊聲還有男人嬉笑聲。沈卿卿攪著衣襟,眸子在黑夜裡頭都打著顫,怕夜裡頭突然闖入男子,所以她不敢睡,縮著身子咬著唇,驚怕恐懼過度的她終於忍受不住暈了過去。
耳旁折磨人的聲音一直持續到後半夜。那哭聲漸漸被喘息的聲音所取代。門動的響聲又讓她驚覺起來,她聽到門外傳來了說話聲。
“怎麼樣?”這是守在她門外頭的小廝,聽了一夜的動靜,不由躁動不已。“半死不活的。”男人提著褲子嗤道。“好嘞,你在這守著。”說著兩人換了班,沈卿卿從門縫中向外瞧,正好撞上半裸著上身的男子也正朝門裡頭瞅,嚇得立刻退回到了床榻上,腳軟得再邁不動一步。
男子貼在門上嘎嘎笑了兩聲,好似知道女子方才湊著門邊偷聽,便說道:“小娘子,明天就輪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