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太監聲音一提:“你不明白,咱家還能明白嗎?”頓了頓又道:“夫人,您的閨名叫卿卿吧,名兒倒是好名,就是不省心,糟蹋了,你快進去瞅瞅你家男人,他還有口氣吊著,咱家走了。”重重哼了一聲拂袖離去。

待人一走,婉翩然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沖過來對著沈卿卿就是一巴掌,臉白如死:“霍大哥都是被你害死的,你說,你到底做了什麼事,讓他這般要趕著回來,你這個賤痞子,下賤貨。”

眾人都傻了呆了,怔在原地,沒有一個人敢上來勸阻,便是沈卿卿自己都矇住了。一向寬和容忍的夫人不止出言難聽還動起了手,理應是叫人不恥的,可是大家如今都很憤恨,公公說的話都聽見了,問題就出在沈氏這個狐媚子的頭上,李婆也是恨恨地瞪著她,她早知道會出事,沒想到這麼嚴重,只差沒有上前再添一巴掌過去。

“你個賤人,狐媚子,害了我孩子的爹,你該死。”沈卿卿被喬蜜兒推了一把,倒在椅子上,又幾隻手臂朝她揮過來,她沒有哭,沒有躲,甚至沒有叫,她只是閉上眼咬著唇承受……

料想的巴掌沒有打下來。

“住手!”男人沖過來,把兩個發狂的女人推到一邊,冷冷道:“快進去看看霍大人,他還有一口氣在,晚了就沒了。”兩個女人聽言這才放開沈卿卿沖進去。

沈卿卿一臉彷徨地想跟著進去,被姚景天拉住了手腕,他冰涼的手指撫上她臉頰上鮮明的指印,低低道:“是蠢的,我不阻攔你還任由她們打不成?”

沈卿卿什麼也聽不到,她只看到,便是自己的貼身丫鬟水蓮都拿著一副不可思議又絕望痛恨的眼神瞧著自己,她把臉一側推拒了他親暱的撫摸,跌跌撞撞地朝著屋裡走去。

簾子掀開,一股濃重的血腥味撲面而來,男人躺在榻上,胸口的被褥上都是血,越染越多,像是永遠流不盡一樣。他深邃冷硬的臉龐毫無生氣,嘴唇幹裂,眉頭緊皺似是忍著巨大的痛楚。

不管婉翩然和喬蜜兒怎麼呼喊都是不理,沈卿卿一進門,兩個女人都發瘋起來。

“你怎麼還敢進來,給我滾出去,霍大哥霍哥哥)不想見到你。”

幾乎是一出口,那躺在榻上的男人眼睛嗖地一聲就睜開了,眼睛冒血,目炬如電地朝著沈卿卿看來,盡管挨著罵挨著打沈卿卿都不為所動,但是看到男人的眼神,臉色瞬間蒼白如雪,突然開口道:“李婆,把她們都趕出去。”

李婆沖進來,見到大人眼睛只盯著沈氏,心中明瞭,哀嘆一聲把另外兩房架出去。

待屋子裡沒了聲音,男人那恐怖殺人的眼神叫誰看了都驚悚,沈卿卿站得遠遠的,等了等,他卻始終沒有說話,只是盯著她,一眨不眨地盯著她,似是要把她看穿一般。

咬了咬唇,沈卿卿走過去,一把掀開男人身上的被褥,血肉模糊,胸膛上幾十處洞眼正汩汩冒著血,白綢染成了烏黑阻也阻不住。

嚇得不敢看,她又把被子給男人蓋上,再次重重咬了咬唇,她緩緩蹲下身去,直視上男人銳利殺人的目光,抖著唇道:“你定是恨我吧?”

一閃而過不知是什麼情愫,他眯著眼,始終盯著她。沈卿卿接著道:“我也恨你,你不該強迫我的。”男人沒有動,鼻息重了一分,她眼睛一縮又道:“你這樣看著我幹嘛,難道你害我還不夠慘,我如今所做的都是因為你。”

男人眯眼瞅著她,一動不動,聽著她繼續道:“我不欠你的,霍亞夫,你聽著。我雖然害了你的父母,還有,再加一條人命也無所謂。但是,我一直在贖罪,你早該死掉的,當年你在山上快要死的時候是我救了你,難道這些還不夠,你非要折磨我,強迫我。”

說到傷心處,她趴在榻邊嗚咽起來,好半晌,她抬起頭,見到男人眼睛放空地盯在橫柱上,快要沒了氣息。她急起來,快速道:“我救過你,你卻以為是婉翩然救的,我都認了,這一回,我再救你一次,霍亞夫,你可給我聽清楚了,你要活了就放我走,”她嚥了咽口水,哆嗦著再道:“若是,你若是死了我可就順理成章另行他嫁了,你到了陰間記得喝孟婆湯,下一世再不要糾纏我。”

言畢,本來眼皮耷拉的男人突然眼睛大睜,目光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