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為何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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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杭有羽幽幽地道:“大哥,你為這家盡心盡力忙裡忙外這麼多年的確操勞了,方才我也跟大夫人提過,這京城的料鋪和米鋪由二弟我代為掌管,大哥趁著空閑好好休息休息。”
什麼!杭有禮瞬時吐血,那料鋪和米鋪是唯一掙錢的鋪子,而且是母親進杭家的嫁妝,母親還是靠著這兩個鋪子揪住了父親的心,沒想到他一回來就動這麼大手筆,豈能不讓他發狂。
“就這麼定了。”杭有羽一聲拍板,阿力把桌上所有的契約都收起來放入了胸中,朝著說不出話來的杭有禮重重一哼。
“一起去瞧瞧祖奶奶吧。”杭有羽臉色不虞地盯來,像是能看透人心一般,把大夫人和杭有禮看得一陣心虛,幾人隨著他進了老夫人的房間。
杭有羽瞧著病榻上的老人,臉色越來越難看,這個唯一待他好真心維護他的人居然這樣病弱地躺在床上毫無生氣,當他收到忠僕發出的書信之後急忙趕了回來,連京考的事情也顧不上了,他再不回來可能連最後一面都瞧不上了,厲色冰寒的目光投向大夫人和杭有禮:“祖奶奶是得了什麼病,可有請大夫來醫治?”
“怎麼沒有,京城裡的大夫都找遍了,藥也天天有吃,就是不見好的。”大夫人道。
“大夫怎麼說?”
“是得了厲害的傷寒,侵了肺腑,難愈了。”大夫人裝模作樣的垂淚哭泣。
杭有羽早知道是這個結果,臉色更是深沉難測,大夫人哭泣了一陣子,突然提聲又道:“都是那沈家的賤人,不止索要了杭家的銀兩,還欺騙了老夫人的好心。”白宿鳳如今只能把髒水潑在沈家夫婦頭上,看著二少爺不動聲色的樣子她就怕得很,擔心他查出端倪不如把他的注意力往別的地方引。
杭有禮也一旁附和著說道:“二弟你有所不知,那沈家把病過氣給老夫人就跑人了,住在杭家祖上給他們的大宅子裡發了橫財可逍遙得很。”
“是嗎?”杭有羽冷冷道。
“那賤人我都找來了,就是要給老夫人償命的,那賤人還口口聲聲說能治好老夫人,我一聽就不對,若不是她幹的怎麼會事發之後這麼信誓旦旦地說能醫好老夫人,連京城大夫都說不治的,肯定是這賤人幹的。”說著他還怕杭有羽不信,叫人把守在屋外的沈卿卿帶進來。
沈卿卿在屋外便聽到丫鬟竊竊私語說杭府變天了,心裡開心得緊只差沒有大叫上天護佑,心裡一口惡氣也疏散了大半,正在趁著人不留意欲開溜時,門裡面出來個丫鬟叫她進去。
有她什麼事啊,沈卿卿不情不願地進了屋門。
“二少爺,人來了。”丫鬟說道。聞言,幾乎是驀然地,沈卿卿抬頭對上一張清雋如玉的臉,一身白色長袍顯得男人俊逸不凡,她瞪大瞭如水的眸子,裡面慢慢緩緩地騰上一層霧氣,猶如一洪潭水赫然被打破了沉靜,升騰起一種凝結著無限情意的痴望。
他便是杭家二少爺啊,那個聞名京城的探花郎,那個前世給父母收屍立碑,那個她始終沒有機會答謝的恩人,杭有羽啊。
一旁的丫鬟和護衛看到她痴痴的神情爆發出一陣譏嘲聲,杭有羽也看清了她便是早上被領到大哥房裡的“十四姨娘”,方才聽大哥口口聲聲叫著賤人,恐怕是得手之後被丟棄的,又眼見女子看他的目光灼灼飽含痴意,不由鄙夷地移開了眼眸。
這種女子,當初他還覺得不俗,真是高估了,這麼絕美的顏色當真是遺憾了。
也許周圍的笑聲太大,也許是杭有羽的目光太不恥,沈卿卿一下子清醒過來。杭有禮也見到了沈卿卿的眼神,一直以為這女子是清高的,原來是想攀高枝,不由怒從中來,恨恨地過去揪住她的手臂道:“賤人,老夫人給你害成這樣,你說,你要怎麼醫治,若是胡說八道,我要你全家陪葬。”
“大少爺,你抓疼我了。”沈卿卿揉揉手臂,她肌膚本來就嬌嫩,現在估計兩個手臂都紫腫了,她厭惡地看著眼前這個男人,在他的威嚇之下並沒有驚慌失措,反而顯出一種從容和高貴的神氣來。
“大哥,你放開她。”杭有羽雖然不喜她,也不願意兩人在祖奶奶塌前拉拉扯扯。
杭有禮惡狠狠地松開她:“若是有一句妄言的,爺饒不了你。”隨後笑得諂媚對杭有羽道:“我也是擔心老夫人的病,這才心急了點。”
沈卿卿不卑不亢道:“我說過給我三個月的時間,大少爺難道忘了,這大夫都醫治不了的病症,我怎麼可能一時就給醫好。”她現在沒有什麼可怕的了,有杭有羽在,又憑藉著前世的記憶,她已經能確定杭老夫人不會這麼快去世。
她走到老夫人的塌前,故作樣子的給她搭脈,又叫來貼身伺候的丫鬟詢問老婦人的病情。這才知道杭老夫人一天只醒三個時辰,除了咳嗽不止之外,還有吐血的徵兆,乍看與葉氏的傷寒還真有幾分相似,但又不盡相同,葉氏雖然也是重咳難治,但是從未見有過吐血,何況還昏迷不醒。她敢肯定這不是一般的傷寒,或是根本就非傷寒。可是她並非大夫,除了熟記《傷寒雜病論》之外,從未替人診斷過病情,她的藥蜜也都只是起到保健之效,並不能醫治重症患者,所以她凝神想了想,說道:“我想請城裡的姚景天大夫為老夫人診脈。”
“你耍什麼花樣?”杭有禮說道,那京城有名的大夫他都尋來過,沒有診出任何問題,這姚景天又是哪個小子,不會是這女人的相好吧,看他饒不了這兩個狗男女。此時杭有禮完全把沈卿卿當成了自己的女人,不管這個杭家誰當家,只要老夫人一死,那個字據就能生效,他可不怕她跑了。
“大少爺可是答應過的,不會阻礙我找大夫給老夫人開藥,若是不信我,那我便走了,那字據也生不了效。”沈卿卿懶得理他,這個地方她早不想待了,前世的恩人她也見到了,今世她可不欠杭家一個銅板子,沒必要在這裡受人擺布辱罵,正欲走,杭有羽清冷的聲音道:“去請!”
姚景天幾乎是被杭家小廝提來的,應著杭大少爺吩咐了不用厚待,所以那廝二話不說便把正在街上替人看診的姚景天給提過來了,姚景天也是方才弄明白是怎麼回事,真是又羞又惱又氣又恨,平生如此曾恨這樣蠻橫無理的富貴世家。
杭有羽看到姚景天雖然一身粗布衣裳,但是整齊有致幹淨利落,人雖落魄但是氣質不凡,進了府不卑不亢,是個儒醫,便面帶恭敬道:“請姚大夫替祖奶奶醫治,家奴有不敬之處還請見諒。”
姚景天這才緩了臉色去替病榻上的老夫人診脈,雖然心有怒意,不過當面對病人時體現的是一種真正的醫者仁心。沈卿卿看著他小心地拿起老婦人的手臂,白皙的手指搭上她的脈搏,忽而想起了自己前世纏綿病榻時那種絕望無助的感受,若不是自己親身體會過,別人是不會明白她是多麼痛苦無望,在得救之後又是多麼感激他。
而眼前,這個男人正在用如前世一般的神情和專注去替他人診脈,沈卿卿的眼神中充滿了敬慕和虔誠,但是她那雙水眸凝視某個人,就呈現出一副勾人的魅惑,旁人看見直以為她又看上了這個小子。
這個女人勾三搭四的功夫還真不可小覷,杭有禮早恨恨地咬牙切齒,一旁替祖奶奶憂心的杭有羽也瞧在眼裡,眉頭皺了皺,更加鄙夷地移開了眼睛,再也不看沈卿卿一眼。
搭上老婦人的脈象,再翻開眼皮和唇舌看了看,姚景天的面色不由暗沉,他起身對著杭有羽道:“恕姚某醫術不精,不知老夫人得的什麼病。”
聽言,杭有禮嘿嘿笑道:“果然是跟賤人一起的,給我滾。”
杭有羽聽到祖奶奶不治,眼神一暗,朝著姚景天一禮,示意阿力送人。
姚景天提著藥箱抬步就走,方要走出府門,身後傳來一陣嬌呼聲:“姚公子,請留步。”
沈卿卿氣咻咻地趕過來,雖然姚景天年紀尚輕,如今距離他成為禦醫還尚早,不過她就是不相信他會一無所知,所以見他拔腿就走便追了出來。幸而,趕上了。
正當她沖到了姚景天的面前,還未穩住步子,前方的男人突然轉過身來,用一種冷冷的,甚至是含著怒氣的,憤恨的聲音道:“我與小姐無冤無仇,小姐為何要害我?”
沈卿卿傻了,此時的姚景天臉上呈現了與剛進府時的又羞又惱的神色還要加倍的怒氣沖天,原來她竟然不知,惱到他的人卻是自己。
“小姐還是自己去攀那高枝,姚某可不想惹一身腥。”說完,頭也不回的離去。可是袖子被人緊緊擰住了,他不由又憤憤地回過身,看到的是一臉茫然和委屈的沈卿卿,不由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