淋了雨,彌半夜發起了高燒,迷迷糊糊地燒了半宿,頭痛得難受。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已經九點,彌從昏沉的睡夢中醒來,就看見戴著惡鬼面具的安紙坐在她的床邊,正拿著水果刀細緻地削蘋果。陽光從窗外灑進來,泛起一陣淺淺的光暈。

“安紙。”彌摸了摸自己頭上降溫的帕子,將其拿下來放到一邊“其他人呢?”

安紙將手中的蘋果一分為二,將一半遞給了彌,又將另一邊放在了床頭櫃。她不急不緩地舉起手指,敲了敲自己臉上的銅製面具,眼睛望著彌。

彌咬了一口手中的蘋果,低斂著睫毛想了想“讓他們先回來吧,我們要準備離開並盛了。”

安紙歪了歪頭,似是不解。

“在聚會之前,總要做點什麼。”彌彎著嘴角笑了笑,溫柔無害“才好動手啊。”

“胸有成竹的樣子啊。”一個聲音從門口傳來,彌抬眸望過去就看見後桌君斜靠在門口,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的。而安紙仍穩如泰山地坐在原地,似乎早就知道那個人站在了門口,毫不驚訝。

“回來啦。”彌繼續笑,語氣熟稔。

後桌君點了點頭,從門口走進來“真不知道你怎麼會這麼擅長以小博大。”後桌君搖了搖頭,從床頭櫃裡拿起安紙放好的另一半蘋果“已經按你佈置的那樣,先控制了外貿港口,首先截斷了毒品和軍械的運輸,還發現了不少人口販賣,雙龍會有些實力的盟友基本已經被抓住了經濟命脈,控制在手裡了。”

“做得隱蔽嗎?能將知情人數控制在最小嗎?”彌拉高枕頭靠在了牆邊,平靜地問。

“我和安紙親自去和那些老大聊了聊,他們剛開始也有結盟進攻的意思,但‘意外’死亡了幾個有點分量的幫會老大之後,就安分地聽話,瞞下來了。”後桌君咬了一口蘋果,順了一把椅子也坐在了彌的床邊“反正也與他們的安危無關,如果不插手那個聚會的話,還能好好安坐他們黑幫老大的位置。如果不聽話……”後桌君緩緩吃完了蘋果,沒有繼續說下去。

握住了幫派走私的主要經濟來源拖垮幫派不算,但掌握在手裡的證據只要放到媒體和警務廳,那可就有意思了。

彌點了點頭“中國那邊的後續事件解決完了嗎?”

“掃尾已經做完了,怎麼說我們都是黨的接班人,大大不會為難我們的。”後桌君比出一個大拇指“而且我們端了一個最大的地下黑幫,還交出了近一半的黑錢讓他們查獲。地下的組織盤根錯節,今天干掉了這個,明天那個就長起來了,比起哪天又有什麼組織藏在他們眼皮下搞小動作,誠意如此明顯的白幫顯然是他們最好的選擇。”

看著安紙又削完一個蘋果放到她手中,彌對安紙笑了笑“那……那個人呢?”

後桌君反應了一會才反應出彌在說誰“那個發現自己中計後開車撞你的傢伙?”他盤起腿坐在椅子上,吊兒郎當的樣子一點都不像一個成年人“被安紙撕成兩半了。”

見彌安靜下來,後桌君轉移話題道“對了,按你的計劃,臥底已經派出了。”

彌轉頭看了看窗外明亮的陽光,並盛的空氣平靜又安詳。可彌很清楚,後桌君可以放心的在這裡跟她聊這些,香取宅估計已經被安紙的人裡三層外三層的包了起來。

那些人都是安紙的同伴,沒有家沒有歸屬的活體實驗者,麻木蒼白地自幼時開始從一次又一次的實驗裡存活。而唯一擁有著自己的思想的安紙,成為了那群能力不俗心智低下的人的頭目。

“曦呢?”彌問她的學妹。

“在補覺。”後桌君回答“前幾天為了查雙龍會那些同盟的資料背景和被隱藏的親屬熬了幾天夜,累得像是要一睡不醒了。”

“你可是白幫的boss,對家族成員也溫柔點好嗎?”彌有些無奈的搖頭。

後桌君一愣“我什麼時候變成boss的?”

“剛剛。”彌斯條慢理地吃完手裡的蘋果“畢竟頭一次被邀請到日本龍頭黑幫的年度聚會,幹掉了盤踞在亞洲最大的地下黑幫並取而代之的新起之秀——白幫,它的boss怎麼能是一個柔弱的女人呢?”

“突然就升職了呢……”後桌君一臉恍惚“那我可以給我自己加工資嗎?”

看彌微微挑眉看過來,後桌君假咳了兩聲,再次轉移話題“話說你不是擅長扮豬吃老虎嗎?看起來文文弱弱似乎毫無威脅力,結果趁人放鬆警惕啪啪啪地就吃下了人家的蛋糕。”

“這可和資源戰不一樣。”彌軟軟地靠在身後墊著的枕頭上,臉頰還有些病態的嫣紅,雙眼卻十分清明。她微微低著頭想了想,卻也不多說什麼,反而一轉話題“這次日本龍頭老大易主,來得又是異國的組織,可能會引發很多打著驅逐名頭來分瓜分勢力的連鎖問題,要在刺殺結束後趁所有人還來不及動手的時候把可能會發生的血拼壓下來。”

她看向安紙“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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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紙點了點頭,非常認真。

彌在床上躺了大半天,直到中午才起床,吃了藥之後和後桌君出門逛逛。

“你在踩螞蟻嗎?”看著彌撐著牆費力地慢慢往前走,後桌君停在原地看著她“要不要我揹你?”

“不用……”彌長髮鬆鬆地束在身後,白衣長裙,模樣十分人、妻“這幾天至少要做到能正常行走。”

從居民區到商業街,對普通人來說也就半個小時左右的路程,生生地被彌拉長了兩個小時。直到下午,兩個人才走到商業街。商業街和幾年前的模樣顯然是不一樣了,修起了更加繁華的高樓,路邊的門店豎著透明而乾淨的櫥窗,一時都讓彌有些認不出了。

“按這個節奏也不用逛了吧,我們現在往回走,差不多能在天黑前回去。”後桌君單手扶著彌的手臂,面無表情。

彌停在一家飲品店裡舉目四望,卻看見不遠處新建起的百貨大樓前聚攏了喧譁的人群“那邊怎麼了?”彌問著,卻聽見有從那邊走過來的路人遠遠地談起像有孕婦要生了,彌一愣,抓住了後桌君的手“帶我過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