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因為私情還是因為出於公心,這個死鬼公主在生前為自己心愛的初戀辯機小和尚盡心竭力,在唐太宗李世民賜死辯機之後,她時刻感受到自己身邊陰風不止,常能聽到辯機的鬼魂在耳邊如泣如訴,極盡哀怨愁苦,辯機是被當朝天子賜死,又設計公主,自然敏感萬分,根本沒有人有這個膽子在這個時候跳出來為他超度往生,所以他的靈魂在人間飄蕩,沒有歸處。”

想想這個辯機也真的是可憐,高高的一代高僧做著,只是閉上眼睛,就能想象到自己日後一代國僧的榮寵,就因為捲入了這天家父女之間,白白丟了性命。

“高陽公主又是害怕,又是悲惋,硬是頂著父皇的壓力,足足做了七七四十九天的水陸道場為他超度。辯機才終於魂歸地府,後來又庇護佛寺諸人,否則,單單憑一個入了佛門的公主身份,就能讓道佛二教這麼看重?”李霖風解釋道。

“總之我們現在就靜靜地等她犯錯,抓到切實的證據就可以了。”

我頭疼地揉了揉眼睛:“可是這等她犯錯,就要拿無辜之人的性命來換啊。”

車裡安靜了一會兒,李霖風打破沉默:“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命數吧。”

命數。

又是這兩個字。

在這一行裡愈久,我便更加覺得自己弱小,有的事情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它發生,甚至打著“顧全大局”的口號。

這種無力感讓人窒息。

車子拐上國道,老趙開車頗有大開大合的氣勢,開起平坦筆直的國道更是放飛自我,開足了馬力就是一個字,衝!

我在後座被顛地都要飛起來了。更不敢在這自由飛翔的時候看手機。

老趙速度與激情了二十分鐘,停在一處半山腰。

夭桃穠李,百卉競妍,幽香四溢。沁人心脾,山間風光,有時候是會讓人忘了煩苦憂愁。

一座農家坐落在層層綠林掩映之下,老趙似乎跟這家人很熟,與坐在大門口,抽著水菸袋的大叔聊了幾句,大叔進屋給我們拿了幾瓶水,一袋水果。

大叔看著我,笑著說了句什麼,但他的鄉音很重,我聽不太懂。

“娘娘,他說你長得俊的很!”老趙一邊解釋,一邊把東西搬上車,“我總是跑這條線,一來二去就跟這家人熟悉了,每次路過就在這兒買點礦泉水,水果什麼的,按月給錢,當照顧他們生意,娘娘你有什麼想吃的,直接進去拿。”

我搖搖手,這麼多水果已經夠吃了,又不是出來自駕遊的。

李霖風憑欄遠眺,擰眉不語,我見他神色凝重,湊過去問他怎麼了。

“你看那兒——”李霖風伸手指了指山下的一處村落。“看風水是你的本職,你最懂,你看那村落的風水怎麼樣。”

我眯著眼睛往下看去,山霧迷濛,但村落的大體形態依然清晰可見。

村落的周圍有八棟比較明顯的建築物,基本按照東南西北,東南,西北,東北,西南,八個方位將整個村落團團圍住,除此之外,都是低矮的樹木和不起眼的小土坡。

“四鄰無驚擾、風水鬼抬轎。”

老趙驚懼的聲音傳了過來:“什麼鬼抬轎?這麼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