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你以為從哪兒跑出來一個帶著鋼盔,穿著盔甲的鐵血戰士啊!還是個掄斧子的,真是嚇死個人……”

我掐訣驅散黑暗,一點斑駁的光亮從門窗外透了進來,風一吹,窗戶外掛著的破舊竹簾,鬆鬆垮垮的左右搖晃,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

我皺了皺鼻子,空氣中瀰漫著一種腐臭的味道。

李霖風也注意到了,皺眉蹲在地上找尋味道的來源。

剛才那鬼將軍揮動的斧頭不僅砸壞了桌椅香案,也將不少泥塑雕像打倒在地,東倒西歪地散落一地。

吊死鬼倒了下來,吐著猩紅的長舌,翻著白眼,油鍋翻了,散落出許多用泥塑雕成的碎骨,皮肉。

雕像的細縫裂開,我看到一些水漬滲了出來——

這些泥土塑像還是偷工減料的啊?

這裡頭還有含水?!

我疑惑地盯著從塑像縫隙裡滲出來的粘稠水漬,猶豫地開口:“李霖風……你看這個,不會是……”

我的舌頭抵住上顎,緩了半天才說:“這裡頭不會藏著屍體吧?!”

李霖風捏了捏鼻子,深呼吸一口:“十有八九是……”

“哇!娘娘,李公子,老趙我就只是出去一下,你們就大鬧天宮成了這個模樣?”老趙跨進大殿,看到眼前的景象,目瞪口呆地說道。

“剛才碰到了個大頭鋼盔怪。”

老趙把那嬌嬌柔柔的俊俏小和尚送到附近醫院,馬不停蹄地趕了回來,正好給我們當苦力。

他也嫌這東西噁心,在大殿門口撿了一根粗壯的樹枝,掄圓了,往塑像身上用力打去,一聲哐當哐當碎裂的聲音響起。

剛才塑像大半都倒在地上,有了不少裂縫,被老趙用棍子一打,整個碎裂開了——

男女老少,或坐或臥,就藏在這些你雕塑像裡,他們身上的皮肉已經跟塑像的陶土瓷片黏在一起,隨著碎片掉在地上,留下鮮紅的肌肉紋理。

那粘稠的屍水就是這樣流下來的。

“有怪莫怪啊,有怪莫怪!”老趙嘆息一聲,從內兜裡掏出黃符燒了。

李霖風帶上口罩手套,上前查探了一番,凝重地說道:“這些人是活著的時候直接放進這座雕像的……皮肉漸漸跟雕像的陶土長到了一起,你看,這雕像特意留了兩個小洞。”李霖風指著還完好的一個跪著的死鬼雕像解釋道,“他們讓這些受害人不至於被悶死,但又不給吃的喝的,漸漸就被餓死,渴死了。”

我心頭一凜,身上起了一堆雞皮疙瘩。

難怪這寺廟雖然有檀香嫋嫋,卻陰氣沖天。

連這裡頭的雕像都有這麼恐怖驚悚的來歷。

根據那清秀小和尚的說法,那位死鬼公主在東南角的一處大殿裡終日與屈從於她的小和尚們縱情聲色。

東南角……我看著手上的羅盤。

它顫動的針尖顫顫巍巍地指向了東南方位。

剛才那些死鬼雕像的大殿在我們身後,那麼重的陰氣都沒有讓手中的羅盤改變方向。

我心裡直發毛。

李霖風搖頭晃腦地低聲說:“那死鬼公主又陰又淫,死了還有這麼多花花腸子……千年的女鬼,身上的陰氣不容小看。所以羅盤堅定不移地指向她的方位。”

我沉聲道:“真煩……”

三界涇渭分明,但人、鬼、仙之間在機緣巧合或是命運使然之下,都能轉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