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來到那老人家的臥室,敲門後推門進去。

剛進門的時候,我嚇了一跳。

那老人瘦骨嶙峋,靠坐在床上,雙眼緊閉,彷彿是要坐化了似的。

不是這個老人家身體快要不行了嗎?

我還以為會看到他躺在床上氣息奄奄的樣子,沒想到竟然像一個快要坐化的得道高僧般,緊閉雙眼,入定了般。

不過這樣看起來……有點莫名的滲人啊。

寶朝我們拼命擠了擠眼睛:“這老爺子不會是已經駕鶴西去了吧?”

我罵了句:“不要瞎,你沒看那老人家嘴巴旁邊的鬍鬚還在動啊動的嗎?老人家很忌諱這個的。”

那老人家緩緩睜開雙眼,眼中沒有垂死老饒頹然,反而一派清明:“你這個女娃娃,倒是眼神好得很。”

吃了仙草丹『藥』的人,眼神能不好嘛。

寶在一邊『露』出一個猥瑣至極的笑容,被老爹賞了個爆慄。

……他又想到什麼齷齪下流的東西了。

我們將大概的情況跟老人家了一遍,那老人家也是見過世面的,一下子就相信了我們的話。

我長吁了一口氣,跟有見識的老人家話就是方便,碰上一個不敬鬼神,不畏地的,解釋都要老半,費勁得很。

那老爺子回憶起三年前的一個夜晚,自己剛從村口遛彎回來,忽然覺得頭暈目眩,昏昏沉沉的,就回房間躺一會兒。

混混沌沌之間,恍然間看到床尾立著一個模糊的身影,手上好像還拿著條鐵鏈。

當時老人家也沒想那麼多,還以為是個賊溜進家門盜竊了。

這老人家可是扛過槍,舞過刀,跟日本鬼子浴血奮戰過的人,怎麼可能把這溜進家門的無名賊放在眼裡,當即就想起身把這賊趕出去。

雖然斷了一條腿,但是他仍然對自己強健的體魄非常有自信。

無奈,那時他身子軟綿綿的,就是提不起精神來。

眼看床尾那黑影拿著條黑漆漆的鎖鏈就要往自己的脖子上套,老人心裡還以為是偷被人發現了要直接害命。

他也不害怕。提起一口氣大喝了一聲,那叫聲震耳欲聾,竟生生將那黑影嚇得倒退兩步。

現在聽了我們的話,才知道那拿著貼臉的黑影就是來索命的鬼差。

“當時我也懷疑過那黑影的來歷,但也只是心裡的一個閃念,我也就沒再深究。”彷彿覺得挺有意思般,老爺爺還微微笑了笑。

我聽得目瞪口呆。

“老爺爺,你不害怕嗎?”

“害怕?如果你經歷過那個炮火翻飛的年代,經歷過連飯都吃不飽的歲月,你就不回知道這害怕兩個字是怎麼寫的了。”

老爺子臉上笑容溫和,輕描淡寫的兩句話蘊含了一個時代人們的心酸和無奈。

我的心中更添了一層敬意。

這老爺子的經歷真是不要太傳奇啊!